“怎會呢。”珍妃忙否認,“頂多不過是開些小玩笑罷了。”
見珍妃眼神飄忽,高貴妃轉而看向角落,“月嬪可知,究竟出了何事?”
月嬪一個激靈,張道:“也……也沒什麽,不過是大公主和棠兒玩鬧,一不小心扯破了棠兒的燈籠而已,就是個意外。”
“哦,原是意外……”高貴妃不明意味地笑了笑,複又看向窗外,“既得珍妃都說了是玩鬧,那就讓太子妃與蕊兒們好生玩鬧玩鬧,輸了贏了,玩笑罷了,又當什麽真呢。”
珍妃未再吱聲,聞言尷尬地扯笑了笑。
練了幾乎一日的馬,用過晚飯,回到寢殿時,裴蕓已是累極,沾了榻便沉沉睡了過去。
也不知睡了多久,只覺雙格外酸疼,就知是太久未騎馬的緣故。
困倦得厲害,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,半夢半醒間,下意識喊了聲“書硯”,“我疼,替我”。
還真有一雙手在上按起來,力道適中,很是舒適,裴蕓沒想到書硯有這般厲害的按工夫,從前倒是小瞧了。
按到深,舒服得發出一聲低,那手的作驟然止住了。
“莫停,辛苦你再一會兒。”
裴蕓用撒般的語氣道出這話,很快,那手又活了起來。
稍緩了酸疼,困意便如水般席卷而來,令不知不覺再一次睡沉了過去。
翌日起來時,裴蕓已幾乎不到雙的酸疼了,倒嗅著一淡淡的膏藥味,應是書硯按罷替抹上的。
起換了裳,前往東林前,裴蕓看向書硯道:“昨夜多虧你了。”
書硯眨了眨眼,略顯茫然,也不知這話是何意思,可還來不及問,家娘娘已然離開了。
裴蕓來得早,抵達時尚且無人,便騎馬在林子裏溜達了一圈,再出來時,其餘人都已到了。
李姝蕊見出來,皺眉面懷疑,“你進去做甚,莫不是在裏頭做了手腳。”
“能做什麽手腳,要設坑捕獵也不是現在。”裴蕓笑道,“別怪我沒提醒大皇妹,一會兒可小心些,莫了我們坑裏的獵。”
此言一出,裴薇當即掩笑出了聲。
李姝蕊面鐵青,冷哼道:“走著瞧,還不知誰輸誰贏呢。我今日帶的人,皆出將門,自小一好武藝,你們如何比得過的。”
後站著兩個姑娘,裴蕓認得,的確都是武家的兒。一個是陳家姑娘,一個是趙家姑娘,皆是十六七的樣子。
相比于李姝蕊的滿臉得意,這兩人看著裴蕓,卻是蹙眉沒有笑意,一副被無奈的模樣,想來是攝于李姝蕊的份而不得不來。
裴蕓選的則是的兩個妹妹,裴薇的騎工夫自是不必說,而裴芊,實則并不算佳,只蒼州那幾年跟著們學過一些,裴蕓選是另有打算。
李姝棠站在一側,一雙眼睛腫著,怕不是昨兒哭了一宿。
裴蕓擡手了的腦袋,“莫要擔心,我不會輸。”
李姝蕊聞言不屑地扁了扁。
亥時正,隨著一聲鑼響,李姝蕊帶著兩人飛快沖進林中,唯恐慢上一點,裴蕓卻不急,朝裴薇裴芊指了方向,“我們往這邊去吧,獵當會多些。”
相比于李姝蕊幾人的大張旗鼓,裴蕓則安靜許多,慢悠悠在林中騎著馬,散步一般,偶爾停下來,和裴薇裴芊一道設置陷阱。
這狩獵足有三個時辰,過了大抵一個多時辰,們便歇下來,尋了個地方用起了帶來的水和幹糧。
李姝蕊便是在這時候遇著們的,見們獵囊空空,似乎并未有收獲,指著自己這廂獵得的兩只野兔,挑眉道:“三嫂可得加把勁,不然可就輸給我們了。”
裴蕓不為所,“這話,該是我提醒大皇妹才對。”
逞什麽強。
李姝蕊驅馬揚長而去,然待半個時辰後,再遇裴蕓幾人,便笑不出來了。
那原本空空如也的獵囊,而今被塞得滿滿當當,除卻幾只野兔、飛鳥外,裏頭竟還有只個頭不小的狐貍。
遠勝過們去。
“我方才不是說了,大皇妹需得加把勁。”裴蕓含笑看著,“大皇妹若是自覺沒了勝算,不如便好生想想如何當著衆人的面同棠兒道歉。”
李姝蕊聞言面上青一陣白一陣,待裴蕓走了,轉頭就對著兩個姑娘怒罵道:“怎的這般無用,倘若今日輸了,本公主讓你們好看。”
的罵聲飄進裴薇耳中,樂得都快笑裂了。
剩下不足半個時辰,裴薇料定了李姝蕊贏不過們,阿姐當年跟著父親進山,習得了不狩獵的本事,那可不是追著獵一路跑就能的,其中的訣竅多著呢。
正想著要不尋個地兒歇息片刻,等還剩一盞茶的時候,鑼聲敲響,就可準備回返。
然還未說出口,卻聽阿姐道:“嬿嬿,你和芊兒去西面看看,可還有什麽可狩的,我去東面,一會兒在林外彙合便是。”
裴薇想著,阿姐也是謹慎,多獵些總歸不會錯,“好,那阿姐將馬上的獵囊給我和二姐姐,這麽多,到底是有些沉的。”
“無妨,你們去吧。”
裴薇猶豫了一下,點點頭,臨別前,裴芊深深看了裴蕓一眼,關切道:“長姐,小心些。”
與裴薇裴芊分開,裴蕓一人騎著馬,在林中緩慢穿行,也不知行了多久,卻忽見一只野兔,自眼前竄過。
舉弓而,并未中,野兔消失在了深林裏。
裴蕓循著它跑的方向驅馬走近了幾分,左右了,不多時,又見一道影子竄了過去,趕忙追趕。
然兔子又消失了。
翻下馬,餘瞥向不遠的草叢,那廂有片淩怪異的灌木。
走過去,在到達那邊緣的一刻,腳步停滯了一瞬,但也僅僅一瞬,便結結實實一腳踩了上去。
隨著附加而上的重量,那灌木猛地向下塌去,裴蕓亦毫無意外墜那半人多高的坑中。
還未等站起,就聽一聲劇烈的馬嘶,隨即響起的馬蹄聲漸行漸遠。
墜了坑,馬又帶著所有獵跑了,要說旁人遇著這般境況,大抵是要慌的,然裴蕓卻是平靜得出奇。
稍拍了拍面上上的塵土,試著站起,卻是倒吸了一口氣。
左腳腳踝傳來一陣刺痛,當是不小心扭傷了。
強忍著疼,爬出這并不深的土坑,尋了個壯的樹倚靠著慢慢坐下來。
恰在此時,一陣震天的鑼鼓聲敲響,驚飛林中禽鳥,這是回程的信號。
其實能走,但不能走。
裴蕓擡首著枝葉錯掩映間出的一小片天空,心忖著而今可都靠裴芊的本事了。
將此事鬧得大些,再大些,才能得償所願。
打一開始定下約定,要的從來就不是贏下這場比賽,讓李姝蕊道歉。
一句不不願,輕飄飄的道歉又有何用。
既然奈不得,那皇帝公爹對李姝蕊的懲戒也從來只是不痛不,那就得讓這位公主殿下“闖下個大禍”才。
誰教這人睚眥必報呢。
不過原也沒想讓自己真傷的。
裴蕓也不知坐了多久,只見日頭似又西沉了許多。
春日裏,乍暖還寒,尤是這會兒,快夜,天兒一下涼了下來。
裴蕓有些冷,不由得了子,心下嘀咕著怎來尋的人手腳這麽慢,然接著就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。
循聲看去,一人一馬于林中而出,闖的眼簾。
看清那人的一刻,裴蕓怔忪在了那廂,待反應過來,一件外袍已然披在了的上。
太子在沾滿塵土的臉上看了一眼,薄抿,一言不發,只一把將打橫抱起。
裴蕓嚇得一下摟住他的脖頸,著他上寒沉的氣息,原準備好的話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。
知他在生氣,且是怒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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