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長史也并不心急,他知道,到底是做了幾十年的兒子和臣子,要反抗自己的君父到底不是那麼容易就能下得了決心的,反正現在形勢已經擺在這里,其實閔王若是還有野心和貪心,其實也沒別的選擇了。
而閔王,無疑是不可能放下手中權力的。
閔王冷冷的站在原地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,過了半響,他才冷然問洪長史:“這些都得等到打聽清楚朝廷那邊的靜再說,現在更要的是,是另一件事,王妃......”
他提起趙青葉,便是滿臉厭惡,閉了閉眼睛才繼續問:“趙青葉該如何置?”
這個災星,如果不是顧忌著一死,就更加讓人誤以為是他在殺人滅口,他真的恨不得殺了趙青葉了事。
洪長史顯然也是這個意思,急忙道:“微臣也知道殿下如今必定是憎恨王妃做出這等不理智的事,只是現在,卻不是王妃的時候,若是依微臣的意思,先讓王妃在后院清心寡的念念佛,也是好的。若是以后實在是......再讓王妃出面,也是一條退路。”
也就是說,留著趙青葉到時候也能當個墊背的。
商議了一陣,閔王還是心神震,好半響都沒能緩過來。
尤其是在丫頭過來稟報說是王妃不舒服的時候,他一時之間險些都差點口而出讓趙青葉去死。
洪長史也看出了閔王的心,急忙勸他:“王爺,此時此刻,可不能再節外生枝了。說到底,現在聽來的消息都是微臣的一家之言,朝廷到底如何,還沒有個定數,您也得沉住氣才行。”
閔王手扶著書桌,冷哼了一聲,面無表的將茶杯放在桌上,才看了看洪長史,沉聲說:“你去邱家問一問,到底事如何,本王一五一十全部都要知道!”
否則這個家還不得反了天去了?
洪長史也知道閔王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,答應了一聲便去了。
閔王自己去了后院。
趙嬤嬤正在伺候著趙青葉,哄著趙青葉多喝一口參湯。
若是換在以前,閔王見到此景,多半是會上前也跟著勸一勸的,到底是懷著他的孩子,他們兩個人因為這個孩子,關系也比以往近了許多。
但是這一次,閔王只是冷眼旁觀,在旁邊冷冷的站著毫無反應。
趙青葉原本心里就很煩躁,不知道那個娘去了這麼久為什麼都還沒靜,見閔王今天也跟一尊菩薩似地不彈,便頓時氣不打一來,砰的一聲就將茶盞扔在了地上,厲聲道:“我都說不喝不喝了,你聾了嗎?!”
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面,趙嬤嬤以前是趙青葉邊最被看重的媽媽,在閔王府后院也是一等一的得臉,再怎麼也沒想到會被趙青葉這麼辱,一時臉青白的站在邊上。
趙青葉其實摔了杯子就后悔了,畢竟趙嬤嬤這些年一直都跟在邊,跟和母也沒什麼分別,只是到底是在這麼多人跟前,一時也拉不下臉面來多說什麼,只能冷哼了一聲,任由趙嬤嬤收拾了地上的碎片退出去了。
趙嬤嬤一走,蕭愫就讓其他伺候的人也都跟著下去了。
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夫妻兩人。
趙青葉皺了皺眉,不知道今天蕭愫是什麼風,怎麼看上去冷冷淡淡的。
蕭愫卻面冷漠的嗤笑了一聲:“怎麼,為什麼事兒發這麼大脾氣,連自己的娘都發落了。是不是有什麼天大的事?”
他說話有些怪氣的,趙青葉有些不能忍,語氣不大好的冷聲開口:“我不知道王爺是什麼意思!”
“不明白?”蕭愫垂下眼面淡淡的哦了一聲:“原來不明白啊,本王以為你明白的很,是因為趙嬤嬤兒子沒給你辦差事你才這麼生氣呢。”
......
趙青葉猛地睜開眼看向了蕭愫,面有些難看。
一時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。
剛才蕭愫是在說趙二嗎?
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派了趙二去做什麼?!
這不可能的!
蕭愫欣賞著趙青葉的反應,見面帶震驚,臉上有心虛有閃躲,便冷笑了一聲:“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,你還真當自己無所不能,竟然還做得出刺殺太孫妃的事來?”
原來是真的知道了!
趙青葉心里最后一僥幸也沒有了,說不清楚心里到底是驚恐更多一些還是破罐子破摔的惱怒更多一些,惡從膽邊生,當即就頂著蕭愫的惱怒站起來:“別說的好似自己多麼高風亮節似地!若是有機會,難不你不想手殺蕭恒嗎?!我跟你都是一樣的人,我的手段說起來還不如你狠辣,你做得出,倒是不許別人做?!”
反正都已經被揭穿了。
有的人怕,那是因為事沒有敗的時候要維持住自己現下有的東西,可是如果已經知道失去了一切,那就沒什麼可再怕的了。
撕破了臉,雙方最真實的一面都毫無遮掩的暴在另一方的面前。
趙青葉見閔王難看,就冷聲嗤笑:“我是派人去殺蘇邀了,我看到蘇邀就恨,想到蘇邀還在太孫妃的榮耀就如同萬箭穿心,我就是要去死!怎麼,殿下難道真的把蕭恒當自己的侄子?!你不是也一樣費盡心機的在壯大自己的勢力,等著將來取而代之嗎?現在因為我手就來指責我?”
說的言之鑿鑿,理直氣壯,好像自己做了多對的事。
果然,人只要說服了自己,就會覺得自己做的什麼都對。
蕭愫厭惡的看著這張臉,心里也開始抱怨這門親事。
同樣是娶親,為什麼蕭恒就可以娶到蘇邀那種聰明又能干的,自己卻只能娶這種拖后的蠢貨?!
但凡是自己也有蕭恒的妻運,他自認為不會比蕭恒差半點。
如今卻只能被這個無知的蠢東西拖累。
他冷冷的居高臨下的注視著趙青葉,低聲說:“你一輩子都不如蘇邀,你殺不了,你連的腳指頭都不如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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