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實話，許彌到現在都沒想明白，陳荒年會為什麼會殺了他。要知道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，陳荒年寵他寵到無法無天，要什麼給什麼，有求必應。

他也不是真的想分手，就是想嚇嚇陳荒年，讓他不要再管的那麼嚴了，改改這個壞脾氣，誰知道陳荒年居然不給他解釋的機會，直接把他掐死了！

天地良心，許彌真沒想分手。

他只有初中文憑，沒有工作，什麼都不會，還氣得不行。離開了陳荒年，他本就活不下去，只是他當著金雀，還想飛出籠子罷了。

許彌干笑兩聲，關掉了電腦頁面。

他不能現在跑，跑不掉的。

而且，陳荒年是十年以后才殺他。那他為什麼不等陳荒年有錢了，卷一筆錢再分手？

許彌在心里盤算著，覺得自己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離開太吃虧了。等陳荒年有錢了，他就使勁兒地花錢，把陳荒年所有的錢都轉移到自己的卡里，然后就逃跑。

唯一的問題是，他們現在沒錢。

吃過午飯，陳荒年洗了碗，就翻出一套洗得發白的運服，非要讓許彌穿上。

許彌還在思考怎麼搞錢，煩得很，很兇地瞪了他一眼，“干嘛！”

“我下午沒課，帶你出去跑一跑。”陳荒年說，“你現在力太差了，再這樣下去，會生病的。”

許彌翻著白眼說：“我才不去。跑步跑得一臭汗，又累又臭。”

“你昨天晚上堅持了十分鐘就說不行了，以后你再怎麼哭，我都不放過你了。”陳荒年語氣淡淡的，眼皮子垂著，臉上沒表，“你自己想清楚。”

“我不去，我就是不去！”許彌這人原本還沒有那麼懶惰，后來當上了陳荒年的金雀，每天只知道吃喝玩樂，全上下也就只有屁還有點用。

他這才剛剛重生，還沒從上輩子養尊優的日子里離出來，中午那頓飯就吃的很不爽，連都沒有。要知道，上輩子他吃的都是國外空運回來的海鮮水果，味道鮮著呢。

好不容易才過上了好日子，一朝回到解放前，能不氣嗎？

陳荒年摟住他的腰，輕聲說：“可你已經在家里待了一個月了，必須出去曬曬太了。前幾天都是天，今天好不容易才出太，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吧？我不你跑步，就跟我一起散步。”

“我才不信你。”

如果他真的只有十九歲，那他肯定就信了陳荒年的話。可他已經二十九歲了，他太了解陳荒年的脾氣了。

現在是只需要出去走走，只要出門了，陳荒年就敢放狗咬他。他哭著都要跑完。

樓下有一只大黃狗，不喜歡許彌，每次一見到他就狂吠。

許彌又不傻，他不會給自己找苦吃。

陳荒年玩著他的頭發，垂著眼說：“不去就跟我上床。”

“你有病吧！我現在還疼著呢！”許彌一掌打掉他的手，不準他再玩自己的頭發，兇地說，“陳荒年，你不講道理。”

“跟你沒什麼道理好講。”

許彌也不敢真的跟他鬧，眼珠子一轉，換了個角度說：“不是我不跟你出去，是我要趕稿子啊。你看，我們倆就剩幾百塊錢了，我今天不稿，我們兩個會被死的。”

陳荒年沉默了一陣子，說：“學校助學金發下來了，你最近可以休息一下。”

“多啊？”

“六百。”

“才六百……”許彌不滿足地咂咂，不是他不知好歹，是他過慣了好日子，加上十年后價暴漲，以他的視角去看，六百塊的確算不上什麼。

陳荒年抿著笑起來，“我跟你保證，我們不會缺錢。你跟我一起出去，鍛煉，好不好？”他長得本來就好看，這時候年紀又小，外表看起來純得不行。

許彌這人是個狗，被他一纏，頓時鬼迷心竅，想著反正他這時候也不會殺人，順著他一點也沒事，就應下來了。

陳荒年伺候著他，給他穿服，半跪在水泥地板上給他穿子穿鞋子，半點怨言都沒有。許彌看著他后頸那里垂落的黑發，心里卻有點苦。

可能是陳荒年平時對他太好了，他真的沒辦法把這樣溫的陳荒年和殺人犯聯想在一起。

給他系好了鞋帶，陳荒年站起，又在柜里找了半天，都沒找到一件合的棉。他們兩個私奔得很匆忙，沒帶幾件服。眼下又冬了，許彌連一件可以穿出去的厚服都沒有。

陳荒年想著晚點去商店給他買一件，又怕他著涼，干脆把自己上這件下來，披到他上。

許彌不記得自己沒有服這件事，他有點驚訝地抬起眼問：“你給我干嘛？”

“外面很冷的。”

“你不穿嗎？”

陳荒年找出一條白圍巾圍到他脖子上，盯著他的瓣說：“我不冷。”

許彌脖子，跟著他一起出了門。他們住的是一棟幾十年的老樓，鐵欄桿都落了漆，生了銹，墻壁上被小孩畫了不涂，門上著開鎖和通下水道的小廣告。

樓下那條大黃狗一看見許彌下樓就汪汪，許彌躲在陳荒年后，沖著它發出“嘁嘁”的驅趕聲。

他很怕狗，因為他小時候被一條膘壯的土狗追著咬，屁蛋被狗咬了一口，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坐下，特別丟臉。

“陳荒年，你要是敢放狗咬我，我就不給你睡了。”許彌抓著他的角，“你剛剛說的，只需要散步就好了，不用跑步的。”

陳荒年摟著他的腰說：“好。不你。”

許彌突然想起什麼，一把把他推開，小聲說：“在外面不要這樣。被人看到就不好了。”

這是十年前，同這個概念還沒被普及，很多鄉鎮的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兩個男人談。哪怕他們現在是在大城市，也必須要避嫌，避免沒必要的非議。

陳荒年走在他后面，跟趕鴨子一樣趕著他走路，敷衍道：“知道了。”

但事實上，他們兩個一到了公園，陳荒年就拉著他的手開始跑。

許彌耍著子不干，蹲在地上，被他拖著走，又哭又鬧地罵：“陳荒年你他媽騙子！你說了不用跑步的！我不跑！我要回家！你個狗東西，騙人！”

陳荒年怕拽傷了他的手腕骨，沒敢用力，只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在地上耍賴，“圍著公園跑一圈我們就回家。”

“我不跑，你肯定又在騙我，跑完一圈還有一圈！你在床上也是這樣騙我的！一次完了還有一次！”許彌知道自己長得很乖，很容易激起人的同心，他很會利用自己的外貌優勢，翹著說，“你要是我，就不要讓我跑，你著我跑，你就是不我。”

其實陳荒年經不住他撒，無奈地嘆息一聲，“那就曬曬太好了。你現在白得像個鬼。”

“你怎麼說話的？我這白貌，好多孩子羨慕還來不及呢。”許彌依舊蹲在地上不起來，仰著頭說，“陳荒年，你剛剛說，我們不會缺錢，為什麼？”

陳荒年說：“你起來跑一圈，我就告訴你。”

許彌只吃了一頓簡陋的午飯就不了了，他不免有點心，又怕陳荒年詐他，不高興地搖頭：“你肯定在騙我。”

上輩子陳荒年大學的時候可沒有賺錢，他拿的都是學校發的獎學金。

陳荒年說：“不騙你。”

說實話，陳荒年也只有在他吃飯睡覺運這些小事上會騙他，真正的大事，陳荒年還是很靠譜的。他說能有錢，那就是真的能有。

許彌別別扭扭地站起來，“跑半圈。”

“一圈。”

“半圈嘛，求求你了。”

“……跑半圈，走半圈。”陳荒年皺著眉頭，退讓了。

“！”許彌是個懶骨頭，跑完一圈，他就累死了。他還要留著小命花陳荒年的錢，然后拿錢過上好生活呢。

他跑了小半圈，就說已經跑了半圈了，大著氣，死活不跑了。棉也了，說是嫌熱。

陳荒年好脾氣地拿著服，在他后繼續趕他走，“別停下，再走走。”

“嗚嗚……走不了！真的走不了……老公我不行了，我真的不行了……我就是適合躺在床上跟你睡覺，別的運我都不行的……”許彌撒是一套一套的，他也沒有恥心，大膽火熱的話，他張口就來。

他又坐在路邊的花壇上，死活不走了。

陳荒年說：“走完這一圈，今天晚上吃牛。”

這年頭牛可不便宜啊。許彌警惕極了，“不會是樓下面館里的牛面吧？我不吃那個。”

“我去菜市場給你買牛，這麼大一塊。”陳荒年比了一下，大概有一個足球那麼大。

“真的？”

“嗯。”

許彌突然又有力氣了，站起，飛快地就把一圈走完了。他的確太久沒運了，走一圈都累得夠嗆，臉蛋紅紅的，著細氣兒說：“我走完了！你快點告訴我，你怎麼搞錢？”

陳荒年說：“借錢。”

“……”

許彌覺得自己上當了，瞪著眼睛說：“你又騙我！”

“不騙你。”陳荒年左看右看，沒人，就湊過來親了他的一下，微笑道，“相信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