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了許彌的話，陳荒年怔了片刻，“你……”

許彌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，本來是想突顯自己的憤怒，結果一掌下去，他疼得臉一僵，本控制不住面部表，很是猙獰地說：“非要著我罵你幾句你才舒坦是不是！死變態！你現在爽了吧！”

罵完以后，許彌拿上鑰匙，氣沖沖地打開了門。

陳荒年站在門旁邊，眉頭聚攏，眸子黑沉，沉默看著他，好似無聲的詢問。

不過是簡單的一眼，許彌就慫了，磕磕地說：“我，我就下樓吃個飯，十分鐘就回來了。”

聽了他的話，陳荒年的眉頭又舒展開，輕聲說：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
“不……”

“什麼？”

“不陪不行。”許彌趕改口，怕他秋后算賬，還立刻親昵地挽住他手臂，方才的囂張然無存，“走吧走吧，我壞了，現在能吃十碗飯！”

兩個人坐電梯下了樓，外面人多，許彌就撒開了手，乖乖站在一旁。

他們住的小區是在一個新城區，附近最近開發了很多新樓盤，很是繁華。樓下有一片商業區，有不高檔餐廳。

許彌偏偏不想吃那些東西，要去小吃街吃燒烤。

兩個人在大街上又吵起來了，許彌胃不好，不能吃腥辣的東西，一吃就疼得死去活來，最后挨打的又是陳荒年。

但是許彌無辣不歡，不吃辣的就毫無胃口，難得出來一趟，死活不肯妥協。

吵架歸吵架，不要臉的還是許彌，他就敢在大街上直接躺下裝死。上輩子因為跑出去，被逮住的時候，這種事他就干了不。

眼看他又要開始裝死，陳荒年沉著臉，抓住他的手腕，強行把他給拽起來了，冷聲問：“一定要吃是吧？”

許彌難得氣：“就要！”

“胃疼怎麼辦？”

“我活該！”

“你要是打我，我會生氣。”陳荒年試圖把事說得很嚴重。

許彌忙不迭就點頭了。

他已經想好了，要是真的疼起來，他肯定暴打陳荒年，然后怪陳荒年不攔著他，全部都是陳荒年的錯。反正陳荒年生氣也就那樣，有種晚上睡覺的時候，別來他服啊！

要知道，陳荒年這人重，一天不做，渾難，肯定忍不住會來親他的。

兩個人步行去了小吃街，找了家正在營業的燒烤店坐進去了。店干凈衛生，桌子得發。

許彌說：“這里衛生那麼好，不會有問題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陳荒年無語地看他一眼，把火氣給憋回去了，服務員先給他上了一瓶豆，叮囑他在位置上待著。

轉去盯著烤燒烤的廚師，“放點辣椒，味道淡一點。”

廚師點頭答應，結果陳荒年不走，就在旁邊盯著他，看見他拿起來辣椒，只不過輕輕抖了一下，就聽見陳荒年說：“夠了。”

這點辣椒，跟沒放有區別嗎？

廚師猶豫了一下，提醒道：“這樣可沒啥味道啊。”

來吃燒烤，不就是追求一個重鹽重辣嗎？

陳荒年答：“無妨。”

烤出來的燒烤，那一個慘淡，只有本的香味。陳荒年還是放心不下，擔心許彌吃了胃疼，憂心忡忡地接過餐盤：“我來就好。麻煩了。”

他端著燒烤回了桌子旁，驚訝地發現許彌已經開始吃烤串了，也不知道哪里來的，泛著油，辣椒裹了厚厚一層。

他重重地把餐盤放在桌子上，“哪來的？”

許彌，說：“那桌大哥送的。”他指向角落里的一桌客人，弱弱地說：“真不是我點的。他們突然走過來送了一盤，我拒絕過了……”

“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吃起來了？”陳荒年看著他滿油，真是恨不得立刻把他帶回家關閉，深吸幾口氣，把他沒吃完的全部搶走，換上那一盤寡淡無味的，“吃這個。不然立刻帶你走。”

許彌不不愿地哦了一聲，哭喪著一張臉，很不高興的樣子。

陳荒年瞥了一眼那桌客人，臉忽然一變，眸子微微瞇起，低聲說了一句話。

“怎麼了？”許彌沒聽清，只是看他臉不好，“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干什麼？”

“阿彌，我們走。”陳荒年形一晃，擋在他前方，把他遮了個嚴嚴實實，聲音低：“聽話，回家跟你解釋。”

許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，但他看得懂陳荒年的表。

他居然在陳荒年臉上看到了不安！

許彌站起，懵懵懂懂地說：“好。不過剛剛那桌大哥送了我那麼多燒烤，我去說聲謝謝……”

陳荒年拉住他手腕，“不行。”

“啊？”

兩人正在說話，一個約莫三十歲的男人信步到他們跟前，他喝了酒，眼神有些許漂浮，紅著臉說：“小朋友，要回家了啊？”

許彌是圓臉，顯小，看起來還像個未出學校的學生。

他本想搭話，陳荒年猛地把他往后一拉，再一次擋在他前方。

陳荒年對這個人有敵意？

許彌好奇心被勾起來了，他可不記得陳荒年會跟人結仇。要知道，陳荒年這人不爭名利，不善言辭，能不說話絕不說話，能待在家里絕不出門，很與人接。

許彌躲在他后，賊兮兮地探出半個腦袋，打量著那個男人。

相貌普通，頭發稍長，看不出來有什麼異樣。

而且，他剛剛還給許彌送了那麼大一盤燒烤。

他人還怪好的嘞！

陳荒年只是冰冷地盯著那個男人，沒有說話，氣勢清冷銳利，帶著很強的攻擊。

那男人的朋友們見況不對勁兒，趕拉著那男人回了座位，生怕他們兩個在這里打起來。

陳荒年依然是繃著的，每個字都是從齒往外蹦，堅脆如冰：“我們走。”

許彌一點也不敢磨蹭了，跟著他出了燒烤店，直覺自己這次闖了大禍。一路上，陳荒年的臉都極差，毫沒有轉晴的意思。

許彌的胃約約疼起來，他咬著牙，不敢說自己胃疼，忍著越發清晰的痛楚，努力跟上陳荒年的腳步。

一路煎熬。

進了電梯，許彌實在疼得沒辦法了，才敢小心翼翼地著陳荒年，聲音得一塌糊涂：“老公，我疼……”

陳荒年直視前方，看都不看他一眼，冷颼颼道：“活該。”

許彌委屈地抱住他的腰，臉在他的后背上蹭，“我要是疼死了，你就沒有老婆了。”

電梯停下來了，陳荒年大步往外走，上還掛著個許彌。反正馬上到家了，他也不怕許彌丟人現眼，就這樣拖著他回了家。

進了屋，陳荒年把許彌從自己上扯下來，嚴厲道：“站好！”

許彌瞬間站好，跟站軍姿似的，背得筆直。

陳荒年說：“許彌，你是真的不怕死。陌生人給的東西你也敢吃？你小學老師沒教過你，不能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嗎？”

他這口氣跟訓小朋友一個樣子，許彌心里有點不爽，小聲反駁道：“別人就坐在隔壁桌，看我一個人坐著才好心分一點給我，你那麼兇干什麼……”

“你覺得他為什麼要分給你？”陳荒年盯著許彌的臉，“我跟你說過多遍，外面的人都想害你，你為什麼不聽話？”

許彌被他一兇，自個兒不高興起來，嚷嚷道：“不就是在店里吃兩串燒烤嗎？人家還能下毒不？你這麼大驚小怪干什麼……”

說著說著，靈一現，許彌臉倏然慘白，“那個男的……”

是他夢境里，醉酒以后，將他捅死的男人。

胃越發疼痛，像是有人拿了鐵在胃里攪。許彌倒在沙發上，脆弱地一團。他抱住靠枕，胡地說：“他們……肯定給我下毒了！我再也不吃了……我不吃了……”

他疼這樣，陳荒年想罵也不行了。他去接了熱水，拿了藥，冷冰冰道：“起來，吃藥。”

許彌淚眼朦朧地說：“我果然是中毒了！”

陳荒年把胃藥塞進他里，毫無地說：“對，中劇毒了，活該。”

許彌咕嚕咕嚕灌了半杯熱水下肚，胃就舒服許多了，一副弱無力的樣子，靠在陳荒年懷里。

他地去看了一眼陳荒年的表，試探地說：“老公，你別生氣了。”

陳荒年沒吭聲。

已經生氣了。

“我想起來他是誰了，”許彌說，“我做夢夢到過他。他會殺了我。”

陳荒年了一把他的，咬牙問：“既然知道他要殺你，為什麼還敢吃他給的東西？”

“夢境里太黑了，我沒看清楚他的臉嘛……還是你剛剛提醒我，我才想起來的。”許彌開始轉移話題，“老公，你說他為什麼要殺我啊？我都不認識他，他沖上來就給我兩大刀子。”

“你覺得呢？”陳荒年一只手到他服里面，溫熱的掌心覆蓋住他的小腹，輕輕地給他起來肚子。

“我不知道啊，我跟他無冤無仇，都沒見過他，他殺我干什麼啊……”

“你們無冤無仇，他今天為什麼要送你吃的？”陳荒年垂著眼，繼續給他肚子。

“因為……”

陳荒年接道：“因為他覺得你是學生，好騙。那個人是個出軌男，還喜歡家暴，酗酒賭博，樣樣通。他給你送那盤吃的，不過是想包養你，提前跟你接一下罷了。”

“有一世，他跟你表白，你拒絕了。然后那天晚上你在車站等車，就被他刺死了。”陳荒年古井無波地說出這段話，可給許彌肚子的力道明顯加重了不。他很生氣，因為那個男的殺了許彌。

許彌忍著痛，“我該怎麼辦？”

陳荒年嘆息一聲，把他抱得更，像是要把他進懷里，“別跑了，就一直待在家里，任何人來敲門都別開門。在事解決之前，不要離開家門半步。”

也許是他們兩個改變了人生軌跡的原因，那個男人，提前出現了兩年。

他就如同一個炸彈，隨時會炸。陳荒年要做的，就是在他炸之前，將他斬草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