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息。

從來沒有人這樣夸過許彌。就連他自己都不敢說自己有出息。他太了解自己了，又弱又懶惰，一懶骨頭，秉承著能靠老公養就絕不自己手的理念，活了十多年。

許彌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，一只金雀，偶爾可以發發脾氣，有地位的金雀。

出息這個詞，跟他沒有半點關系。

乘電梯上了樓，陳荒年打開了門，側讓李詩懷先進去。他簡單地安置好李詩懷，就出門去買菜了。

他看得出來，李詩懷對他有防備，不肯說真心話，總是藏著掖著。但是李詩懷很喜歡許彌，想來，有些悄悄話，是想告訴許彌的。

陳荒年活了太久，看太多，不去點破，只是找借口離開，留了空間給他們倆。

他走后沒多久，李詩懷坐在沙發上，拉住了許彌的手，淚如雨下，哽咽道：“阿彌，小姨也不想來打擾你，實在是走投無路了，才尋到你這來的！”

畢竟是長輩，又是個天生麗質的人兒，突然這樣煽落淚，任誰都不好。加上許彌和親近，更是看不得落淚。

“小姨，你說的是什麼話？我小時候被欺負，也只有你護著我。如今你遇到了麻煩，幫你是我應該的。你不要有這麼大的心理負擔，我和陳荒年都是歡迎你的，房間也給你收拾出來了，你想住多久住多久。”許彌更加用力地握住李詩懷的手，想把力量傳遞給。

他們兩個生得有幾分相似，只是李詩懷生得更有江南子的弱文靜，許彌更靈氣，總能干出一些古靈怪的事。

“你之前來找過我，你知道我是做什麼工作的。”李詩懷聲音哽咽，語不調，“如果可以，我也想堂堂正正地有一份工作，而不是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！”

只是一個農村出來的子，沒有文憑，沒有人脈，在大城市里，本無法立足。

也許是脈的力量，許彌看著瘦弱的，能清晰地到那種由而外散發的悲痛，不由自主地也落了淚！

造化弄人，他和小姨，都不過是命運的棋子，只能被擺布！

“也不怕你笑話，前些時候，我遇到一個男人，他本來是我的顧客，可是后來他跟我說，他不嫌棄我的出，愿意和我結婚。”李詩懷說到這里，眼神變得決裂痛恨，聲聲泣，“甜言語，說得倒是好聽！我被他蒙蔽了雙眼，不明不白做了大半年第三者！”

許彌哪里想的到是這個展開，瞳孔小，結結地問：“那、那這孩子？”

李詩懷雙目通紅，“我和他在一起大半年了，自然有了孕。可我前幾天才知道，他早已結了婚，有了孩子！我無名無分，被他老婆追著打，又立不住腳，只能逃到你這兒躲著！”

聽了的話，許彌氣得發抖，“混蛋！既然要來招惹你，又不斷干凈，同時傷害兩個人，他就該下十八層地獄！下油鍋，炸了喂狗！”

李詩懷黯然銷魂，捂著肚子，輕聲說：“這孩子也有五六個月了，打掉我也舍不得。阿彌，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，接下來又該怎麼辦。我只想把他生下來，讓他好好長大！”

許彌說：“你只管住下。陳荒年很厲害，他能賺很多錢，多養一個你，沒有什麼難度的。”

話雖如此，李詩懷不是厚臉皮的人，最多待到孩子滿月，就會識趣地離開。

可惜許彌實在是個單純的，看不人世故。李詩懷斂去臉上的悲痛，眉梢帶著一縷憂傷，輕聲細語道：“你這孩子，總是想得簡單，也不知是隨了誰。”

兩個人絮絮叨叨又說了許多，直到陳荒年回家，才結束了這漫長的聊天。

等到夜深人靜，許彌把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陳荒年。

陳荒年聽了，并未發表意見，而是說：“我記得，的死亡時間，就是今年年底。”

許彌略微詫異，挑眉問：“你知道？”

陳荒年平靜地說：“我自然是知道的。上輩子生產以后，還沒恢復就進了廠子，后來在廠里暈死過去，送到醫院時，已經斷氣了。”

“為什麼我不知道？”

“你上輩子，二十五歲的時候，你在做什麼？”陳荒年冷冷地盯著他，開始數落他的過錯：“賭球，喝酒，跟那群狐朋狗友出去打高爾夫，被人騙著去投資。”

因為上輩子許彌叛逆心太重，想方設法地給陳荒年添，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挨收拾的路上。

每次才被放出去，他就迫不及待地闖一個新的禍出來，轉頭又被關閉了。

想起上輩子自己干的糊涂事，許彌心虛地鼻子，“那個……我就是好奇嘛。再說我也不知道我會死啊，不知者無罪，你不要生氣了。”

陳荒年一張臉冷似冰：“我不生氣。”

“……”

許彌說：“都過那麼久了，你還生氣，太小氣了吧！”

“我沒生氣。”

許彌無語地看了他幾眼，又把話題扯回了他小姨上，“我不想我小姨死掉。”

陳荒年說：“別妄想改變的氣運。你們家就你的命最好，要是沒死，死的人就是你。”

“那的孩子怎麼辦？”許彌說，“剛出生沒多久，親媽就死了。”

“我記得上輩子是送孤兒院了。”陳荒年說，“你又不是耶穌，用不著你心人間疾苦。”

許彌不高興地一瞪眼：“陳荒年，你也太冷了！畢竟是我小姨，我想救不是理所應當嗎！”

陳荒年掐住他臉頰，瞇眼威脅道：“但你救不了，你只會被換命，給我斷了這個念頭。”

“我又沒說我要去救！”許彌打掉他的手，嘟噥道：“一天天的，不知道哪里來那麼多心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