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慶節轉眼就到了。

兩個人長途跋涉，不遠萬里回了老家。在路上的時候，遇到一對吵架的。

許彌因為好奇心太重，去看了幾眼人家吵架，回過頭時就找不到陳荒年了。

他把手機放在陳荒年的服包里去了，這下子連電話也打不通，一時間急得團團轉。

他臉圓且白，看起來年紀很小，一著急就容易紅眼睛，看起來怪可憐的。

這時一個中年人牽著一個娃娃，過來問他：“你遇到什麼事兒了？”長得很高挑，穿著高跟鞋，居然比許彌還高一點。

許彌眼圈紅紅的，委屈地說：“走散了。”

“跟大人走散了是吧？”人理所當然地把許彌當中小學生了，因為他長得太乖了，又被養胖了不，活像個團子。

聽見“大人”兩個字，許彌臉微紅，不太自然地說：“嗯，算是吧。”

“你還記得他的電話號碼嗎？”

許彌更慚愧了，“不記得。”

這輩子陳荒年的電話號碼換了，他只存了個聯系人，沒用腦子去背。

“這樣啊。”人左顧右盼，牽著孩子，快步走向一個巡警，簡單地說明了況。

隨后又折回來，“你跟著這位警察叔叔一起去播音室，廣播找你家大人。”

那巡警便帶著許彌去了播音室，一路上問了不話，當他聽到許彌今年二十二歲時，眼可見的震撼了一下。

許彌長得就像個小學生。白白的，臉蛋圓潤，配上大眼睛，就更顯得態了。

“長得真顯小。”警察叔叔這樣說。

許彌更傷心了。

到了播音室，警察又對播音員說：“他跟他家人走散了，廣播一下，他家長來這里領人。”

警察說完又走了。

剩下許彌和播音員面面相覷。

然后播音員笑容甜地說：“小朋友，你跟誰走散了呀？爸爸還是媽媽？”

許彌心都碎了，徹底放棄掙扎，抖著說：“你就廣播說，請陳荒年家長立刻到播音室領人就好了。”

播音員立刻打開廣播，甜的嗓音響徹候機廳：“請陳荒年家長立刻到播音室領你家小孩。”

沒一會兒，陳荒年就急匆匆地趕過來了。

一進門，發現許彌一臉幽怨地坐在小板凳上，那個播音員甚至還在用棒棒糖逗他，完全把他當小學生了。

陳荒年忍俊不，輕輕敲了下門，風度翩翩：“您好，我來領我家小孩。”

播音員看了他一眼，忽然就紅了耳，不太好意思地把棒棒糖塞進許彌手里，問：“他是不是你家長呀？”

許彌生不如死：“……算吧。”

“阿彌，”陳荒年朝他招招手，“過來。”

許彌不不愿地站起，走到他邊，就被他了一把腦袋，頓時怒火中燒：“本來就長不高，你還一天到晚我腦袋！”

陳荒年彎下腰，笑眼彎彎，線彎彎：“寶寶，我來接你了。”

這一笑太過璀璨耀眼，許彌一肚子的火都消散了，怔怔地淪陷在這個笑容里。

機場人太多，兩個人干脆就明目張膽地牽著手走路，防止走散。坐飛機要快很多，但還是要轉坐長途汽車。路程太遙遠，許彌靠在陳荒年肩頭，疲倦地打盹。

“陳荒年，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呀……”許彌迷迷糊糊地說。

“這個世界沒有我以為的那麼黑暗可怕……還是很溫暖的……”

這個世界上肯定有壞人，也肯定有好人。

好壞本就無法定義。

只是陳荒年曾經給許彌制造了一個全是黑暗的世界，讓許彌畏懼外界的一切。

陳荒年沉默地看著他的臉，依舊記得他縱一躍，被海浪吞沒的影像。

上輩子自殺的時候，許彌心里到底在想什麼呢？

不得而知。

不過這輩子，他不會再讓許彌傷心了。

一路到了家，許彌逐漸張起來，卻依舊死死握住陳荒年的手，頗有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架勢。

反倒是陳荒年很冷靜，笑著給他汗，才跟著他進了門。

敲響那扇了福字的門，許彌心里直打鼓。他還沒想好怎麼跟他媽介紹陳荒年。

門被推開，李麗文探出半個腦袋，看清楚是許彌的一瞬間，眼睛就亮起來，角止不住地上揚：“阿彌！”

許彌靦腆地笑了一下：“媽。”

“你不是說你不回來嗎？”李麗文把門推開一點，才發現門后面還站著一個人。看了一眼陳荒年，輕輕地蹙了下眉，隨即就展開眉眼，“這位是？”

“媽，先讓我們進去，我等下跟你說。”許彌局促地著手，耳朵發燙，特別沒有底氣。

“嗯。”李麗文還是讓開了，“今天中午吃排骨燉藕。”

陳荒年說了一句打擾，就跟著進了門。

他來過這里很多次，每一次都是不歡而散。這一次的結局，他很期待。

李麗文招呼著他們兩個坐下，又鉆進臥室里，把正在睡回籠覺的許奇正給晃醒了，小聲說：“孩他爸，咱家阿彌談了。”

許奇正眼睛一瞪，一骨碌坐起來：“哪家姑娘啊？”

“不是姑娘，”李麗文坐到他側，著嗓子說，“是個小伙子。”

“小伙子？！”許奇正聲音都拔高了一度，不可思議地說：“他找了個男的！”

“噓！你小聲一點！”李麗文著急地打了他一下，“一驚一乍的！待會兒把人嚇跑了怎麼辦！”

“許彌怎麼會找了個男人！”許奇正氣得發抖，“他怎麼那麼糊涂！”

李麗文趕打圓場，“那男生好的，你也別太刁難人家。等下出去，你別給人家擺臉。”

“那小子是誰？”

“你出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嗎？”

許奇正冷哼一聲，冷著臉走出房間。

遠遠的，就瞧見一個端莊清冷的年郎坐在沙發上，背脊骨拔，儀態大方，五清麗英雋。

長得的確好看，但人品就不一定了。

“爸！”許彌張地站起，拉著陳荒年的角，結結地說不清楚，“這個，這個是我……”

許奇正冷眼相待：“你哪里找的男人？整個兒一小白臉。”

“他是我男朋友。”許彌特別慫地說，“你能不能別打我。”

許奇正一聽，差點怒火攻心：“你皮是吧！找個男人談！”

還是陳荒年及時站起，點頭致意，微笑道：“叔叔您好，我是阿彌的男朋友。我陳荒年。今年二十一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