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放在樓下？

姜寧往前看，才發現差不多一小時前他還發了一條，說想跟單獨見一見。

當時應該在派出所回來的路上，手機沒電了，沒看到。

再往前翻，倆人的消息還停留之前互訴相思上。

什麼我想你，你想我了嗎，我昨晚夢到你了，想抱你之類的。

姜寧恍然意識到，一直固守的韓放對的，要麼停留在口頭上，要麼停留在手機上。

總之就是不在行上。

這種覺就好像別人在過家家，而端著泥土雜草做的‘菜’吃得津津有味。

太惡心了。

姜寧篤定韓放能看到朋友圈曬的結婚證，一直連條消息都沒有，大概率是家里那位管得嚴。

要是先看到第一條，必會在第一時間斷然拒絕。

還單獨見一見，見個鬼，他不要臉還怕吃不下飯。

但是人在樓下，那就另說了。

之前往的時候，韓放送回來過幾次，倆人正大明談，也沒避人，他模樣出挑，又甜，常在樓棟大廳門外扎堆的幾個爺爺都知道，這小伙兒是姜寧的男朋友。

這會兒正是飯后消食的時間，要是韓放朝他們說些什麼七八糟的，再經那些個‘小區報員’一傳，這臉怕是要不了。

姜寧當機立斷，迅速換了條顯材的修長，又急補了個妝，轉來到次臥。

門半開著，也沒多想，直接推門而。

正準備洗澡的陸騁剛解完襯扣子。

襟大敞，姜寧一眼就看到上兩顆。

“哦喲！”

兩手各比一個‘V’在眼下，主打一個象征意義的形式。

視線下移，實分塊的腹部，流暢的腰線。

再往下……

哦，是腰。

看得明目張膽，陸騁得大大方方，袖子一扯，出結實的臂膀。

不是腱子那種，但是一看就很有力量。

難怪能把杜宏打到骨裂。

陸騁，“有事？”

姜寧，“來活兒了。”

三兩句話把正事待完，轉退出房間，并的把門帶上。

澡是洗不了，陸騁正準備穿服，剛剛才關上的門突然又打開。

去而復返的姜寧臉在門之間，“材真棒！”

陸騁微怔，備鼓舞，手落在皮帶扣上，眉眼含笑，沉聲蠱：“來，一下。”

姜寧臉上笑意放大，手把門推開，作勢要往里進。

陸騁既期待又不可置信，拿不準什麼意思，站著沒。

果不其然，下一秒，一只拖鞋迎面飛來。

他手抓住，砰的一聲，門已經關上了。

門外，姜寧搖頭晃腦，翻著白眼學著他剛才的樣子。

還一下，個錘子！

鬼子都進村了，哪有時間搞那些有的沒的？

再說又不是沒過。

回想起剛才那個活生香的畫面，姜寧不免有些口干舌燥。

到客廳接了杯涼水，一口氣喝干，總覺得還有什麼在躁，轉手又接了一杯，直喝得走路都能覺到水在胃里晃。

門口有袋垃圾，姜寧順手拎上，一出電梯就看到站在‘小區報組織’C位的‘鬼子’。

笑容溫和，彬彬有禮，親和力滿分。

姜寧有一瞬恍惚，仿佛越時間回到了韓放上次回國的時候。

韓放上次回國是因為他爸肝中毒病危。

他爸沉迷中藥滋補，家里囤著各式各樣的補藥，買了又舍不得吃，有些放了幾年都沒吃完。

也不知道是保存不當還是過了保質期，又或許藥材本品質就有問題，總之補藥變毒藥，就這麼把自己給補得肝中毒了。

一蠟黃，連眼白都是黃的，有一項檢查指數高出正常值上千倍，醫院直接下了病危，韓放幾乎是奔著見最后一面趕回來的。

老兩口舍不得請護工，在他回來之前，一直是姜寧陪著韓媽在醫院照料。

韓放回來后，姜寧得空回家補覺，睡醒起來天都黑了，想著去醫院看看，當然主要還是想跟韓放在一起待會兒，結果一出電梯就看到了在跟鄰居聊天的韓放。

問他怎麼不上去，他說剛來，旁邊鄰居拆穿，說他來了快一小時了，沒上去是怕吵到朋友休息。

看，這就是男人！

對呵護備至的同時，半點不影響他搞大別人的肚子為別人的丈夫。

電梯開門有提示音，眾人扭頭看到是姜寧，立馬安靜下來。

姜寧大大方方走過去打招呼，最后才看向韓放，眸中笑意散去，換明顯的警告。

在場都是‘小區報組織’的資深員，也都是多年的老鄰居，其中不乏爺爺在世時的棋友釣友牌友花友。

并不在意別人口中的自己是什麼樣，但必須得顧及爺爺的面。

要是壞了名聲，別人會說是爺爺沒教好。

不能讓倆老的人都不在了還要被人出來貶損。

垃圾箱在十米開外，姜寧拎著垃圾往前走，韓放跟過來，聲音急促又克制，“寧寧……”

“什麼寧寧，跟你很嗎？請我姜小姐，要不然跟著你老婆我姜同學也行。”

姜寧冷著臉，說出的話也冷冰冰。

聲調不低，一時沒住緒。

沒有誰離不開誰，可以接好聚好散，實在是韓放這一手作太惡劣，總有一種跳起來踩臉踩完還問蹦的高不高的既視。

樓棟大廳外，姜寧爺爺的釣友張老頭兒輕咳一聲，把一眾人招呼走了。

韓放追上去攔在姜寧面前，“好好好，我知道你心里有氣，是我對不起你，你說什麼都行，實在不解氣，你打我罵我都可以，但是我求求你，不要拿自己的終大事來賭氣好不好？”

小區路燈偏暗，加上今夜風大，遛彎兒的人，四下里空寂無人。

姜寧盯著他的臉，線昏暗看不真切，只覺得陌生。

從大一到工作，從同校到異國，從十九到二十六。

他是的青春懵懂，也幻想著今后能跟他柴米油鹽。

結果，就這？

姜寧輕聲嗤笑，“你用什麼份和立場來說這樣的話？被資助者和資助者，還是老同學？”

韓放垂在側的手倏然握，幾度言又止，半天憋出來三個字：對不起。

姜寧昂著頭冷眼睥睨，“你確實應該說對不起，但世界上最沒用的話也是對不起。你要是還有點良心，就跟我句實底，讓我知道一下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頭頂綠的。”

四目相對，韓放張了張，終究是沒說話。

有時候不回答也是一種答案，看來這個時間點比猜測的還要早，早到他沒辦法啟齒。

“呵！”

姜寧扭臉看向別，聲音里帶著嘲諷。

不是嘲諷對方，而是嘲諷自己眼盲心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