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,這兩位可是直到老夫人去世後好幾日才從藩地趕了過來。那幾日,盈時格外的記憶猶新。
盈時一直記得老夫人離世的日期,老夫人子本就不好,也就是這兩年的事兒了。為兒的瑯琊王妃本該早早知曉消息前來侍疾,只是老夫人是個脾古怪的,即使子不康健了,知曉自己時日無多,也從不說出來。
等傳出病重需要旁人侍疾時,早已沒剩幾日活頭了。
盈時記得老夫人臨走前的話,許是人要死了時,才會更一些吧。
那是問盈時:“我兒怎麼還不回來?是不是還怨著我?怨我當年將嫁的那般遠?”
盈時那時只能哄著說:“快了,祖母再等等,王妃在來的路上了。”
可終究這對母沒見上最後一面。
老夫人去世後幾日王妃才趕了來,在母親棺前痛哭流涕,甚至數次悲痛之下暈厥過去。
可到底是晚了。
說來前世,老夫人去世時竟孫輩都不在場。
那時梁昀本趕不回來,梁冀更不知死在哪個地界,邊送終的只有一群媳婦兒孫媳婦兒同梁直。
所以說,總覺得一點點事的改變,會影響到許多後續。
今生因為元兒的出世,竟王妃同郡主提前過來了。至也沒了日後母二人抱憾終生的事兒。
自己的往後也早發生了改變,不是麼?
說不準這輩子早已經差錯,梁冀永遠都不會恢復記憶了?
盈時思緒翻飛見,郡主已是繞過人群衝著盈時走來。
“你就是冀哥兒的媳婦?”郡主生的嫵,聲音卻高亮。
盈時連忙起要行禮,郡主卻是親手扶起來,笑道:“都是一家子親戚,別不就行禮,我從來都不講究這些虛禮。”
盈時便只得草草屈膝行了一禮。
霞月開始仔細打量起盈時來,一聽嗓門音量便知郡主是個明快的娘子,便是連打量起人來也是明堂皇,像是欣賞,人升不起討厭。
霞月笑著讚道:“你生的可真是漂亮。是阿阮?可還記得我?我也曾養在舅舅府上好幾年,梁冀陪著你玩兒時候,他還搶我的糖送給你吃呢。”
盈時怔住。
霞月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,提了不該提的人。
轉而道:“記不記得都不打,這段時間我會待在京城到時候一定會經常來,我們重新悉悉便是。”
盈時悄悄頷首,忽地見霞月竟是悄悄湊過來,低聲音問:“對了,你帶我往後院逛逛去吧。我有事兒想問你。”
郡主肯屈尊降貴,盈時自然不能說一個不字,當即便起帶著霞月往後院走。
“郡主想看些什麼?花草還是園子?”
霞月卻說不急,等沒人聽了才笑道:“只想與你說些家常話。問了你只怕要嫌我話多,可我真的很好奇,你同公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……”
盈時眼皮微微一,心想這位郡主還真是有自知之明。
著帕子,低著頭佯裝怕人並不吭聲。
霞月似乎也明白了的難為,安說:“我只是隨便問問,有些好奇罷了,你要是不想說便罷了。”
大了盈時許多歲,盈時不記得,可還記得盈時。
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會嫁給梁昀,故而早早將年的盈時放在心上,知曉會是自己以後的妯娌,自然時常關注這個小娃兒。
不過那時梁冀跟盈時都太小,還是只會吃糖玩貓兒鬥狗的年紀,而霞月已經十分早,早早知曉要往梁昀跟前獻殷勤,培養夫妻。
自然與兩個小屁孩兒玩不到一塊兒去。
可後來——
霞月自詡是一個開明的人,也被驚的夠嗆。
梁冀已經死了,盈時改嫁什麼的倒是無所謂,只是……怎麼跟大伯哥在一起了?
梁昀怎麼還就同意了?這簡直駭人聽聞啊。
霞月一直猜測是老夫人以死相。
可又覺得哪兒不對勁,畢竟當年老夫人自己與梁昀婚的事兒做的還不夠多?梁昀當真是滿傲骨寧死不屈,往日瞧著愚孝的很,可但凡他賣的事兒是半點沒得商量。
說來當年的事兒,霞月仍是有些難過。
畢竟年時是真心喜歡一個人,是最純潔無瑕的。
當年哪怕舅舅去世了,他出了那樣的事,也願意等他三年的。願意等他好轉,哪怕他好不了也沒關係。
可他呢?
霞月角扯出苦笑,“他們兄弟兩真是奇怪,簡直是兩個子。梁冀從小是追著你跑,他哥從小卻是繞著我走。”
“可怎麼辦呢?誰我就喜歡長得好看的?第一回見到他就樂顛顛的連娘家都不要了,他在哪兒我去哪兒。我辛辛苦苦給他送吃的,他卻擰著眉我不要送,我以為他是心疼我怕我累著,誰知轉頭就看到他將我送的糕點全部給了他邊的小廝。我給他繡香囊,他又說他從不用香囊,我推說這是郎君才用的香囊,他不要我留著沒用,他竟要我送給其他郎君……”
“哎——他在京城我在京城,他在河東我在河東,我追了他好幾年他都沒喜歡上我。連我爹娘都勸我說那就是木頭樁子,會很累的,極大可能會累一輩子。後面我想了想,剛好我現在的丈夫在追我,索就放棄那木頭了。”
飛蛾撲火卻換來一場空。
雖霞月郡主是這般唉聲嘆氣說的,可臉上卻不見什麼悲傷緒。
盈時聽形容梁昀為木頭樁子,覺得真的很切,甚至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。
郡主挑眉:“你笑什麼?你不信我說的?”
盈時搖搖頭,認真道:“我信郡主。”
霞月說:“哎,跟你都說了這些了,你怎麼還悶葫蘆一樣一句話不跟我吐?你跟他到底是怎麼……怎麼在一起的啊……”
事到如今,盈時才明白霞月這是拿著自己的醜事兒同換消息呢?可誰盈時剛才聽旁人的醜事兒聽的津津有味笑起來還被人抓包了?現在不說也不好。
盈時只得咬著,小聲道:“是府上的意思。”
“我當然知曉是府上的意思,我是問他是怎麼同意的?”
盈時想了想,他還能怎麼同意的?好像他沒多掙扎就同意了吧?
“我問他能不能給我一個孩子,他說好啊。”
霞月:“……”
盈時後知後覺這樣說好像很不好,顯得自己多有魅力一般,連忙補上一句:“想來是祖母的他沒法子,他也不搭理我的……”
二人不知不覺間,竟已經踱步到了後花園。
前廳里熱鬧,人聲鼎沸。
後邊兒卻是寂靜,只餘風吹樹梢簌簌的聲兒。
盈時與郡主兩人都覺得有些冷了,正打算回去,就瞧見一個嬤嬤提著一個籃子,腳步匆匆往後院而去。那嬤嬤見到兩位主子竟也不想著上前行禮,反倒一直垂著頭,像是又什麼急事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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