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不認識原叢荊嗎？”他問。

尹棘心跳一頓，小聲回答：“不認識…怎麽了？”

章序微微低頭，看向：“他好像對你很興趣，或者說，很關注你。”

“可能是因為。”盡量用平靜的口吻，遮掩過去，“我長得像他之前認識的人吧。”

話落，不知是不是的錯覺。

總覺得，章序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和深沉，他默默注視起的面容，很快，恢複平日的溫，嗓音低淡地說：“晚安。”

尹棘也道晚安，心中卻有無盡酸蔓延。

-

尹棘推門，進客廳。

發現室友阮明希還沒睡，從政法大學畢業後，便一直和合租，最近進了某個老牌律所，還在實習期，沒轉正，經常熬夜，理各種雜七雜八的文件。

“正好你回來。”阮明希著懶腰，打了個哈欠，走到廚房島臺，準備泡個碗面，“我也該休息休息了。”

尹棘洗完手，換上幹，看又想對付吃飯，輕聲說：“冰箱好像剩了些食材，我給你做碗手搟面吧。”

阮明希擰開礦泉水瓶蓋，笑打趣：“你真的好賢惠，好想管你直接聲媽咪。”

尹棘：“？”

阮明希：“啊~媽咪，我不想努力了，你直接養我吧~”

和阮明希聊了會兒天後。

尹棘的心放松許多，旋開閥門，練起鍋，燒水，下面。

很快做好一碗熱湯面。

阮明希邊吃面，邊刷短視頻。

忽然聽見，手機震聲一響，切換屏幕界面，發現尹棘給轉了筆賬。

阮明希微愣，無奈說：“你不用著急房租的，我已經墊上了。”

“那可不行。”尹棘態度堅決，“親姐妹，明算賬，我絕不能欠阮大律師的錢。”

阮明希又問：“你不是剛給你外婆完醫療費嗎？哪來的錢？”

尹棘失笑：“你是不是忙傻了，我上個月一直在外地巡演，表演季拿的錢多。”

“那完房租也沒剩多了吧？”阮明希問完，放下筷子，“要是錢，一定跟我說，可別死要面子，你又不是別人，我們都認識多年了。”

“收了吧，我錢還夠。”尹棘眼神閃躲，表不太自然。

阮明希被短視頻吸引住目，沒留意到的異樣，點了收款：“好的。”

-

轉完房租後，尹棘的賬戶餘額，只剩下兩千三百塊，而這個月，還有二十幾天。

工資不低，平時也沒昂貴開銷。

但外婆患的是一型糖尿病，需要終用胰島素，老人家年紀大了，還要用些白蛋白補營養，每月治療費頗高。

病來如山倒，的存款已經用，京市的樓盤又寸土寸金，完房租，捉襟見肘。

回到臥室。

尹棘點亮書桌邊緣的工燈，拉開屜，拿出用來記雜事的手帳本，算了算近來的開銷。

每項開支都是必須。

要想解決經濟的困窘，單靠省錢不行，目前看來，有兩個辦法，要不找人借錢，周轉一段時間，或者是，再找份薪酬厚的兼職。

尹棘輕聲嘆氣，疲憊仰起頭。

臥室空間不大，的書桌和書櫃打了一式，最上面那排，是父親生前送的幾十本書，他在每一本書的扉頁上，都用鋼筆寫了贈言。

那些書的塑封袋上落了灰。

尹棘隨手出一張巾，站起，擡胳膊，想將它們幹淨，忽然聽見啪一聲，有本書掉下來，低頭去看，發現是那本絕版的舊書——

格托夫斯基的《邁向質樸戲劇》

尹棘將它撿起，仔細去塵灰。

猶豫幾秒，還是害怕，想起爸爸會傷，沒將它翻開，放回了原。

收到這本書的那年。

尹棘很想放棄芭蕾，去學表演。

父親尹延覺怕母親失，又想默默支持的夢想，就送了他收藏的這本舊書，原來他上大學時，也是個文藝青年，跟校友演過話劇，鑽研過表演技巧，學的是比較罕見的格氏表演法。

尹延覺當上滬大哲學系教授後，趁去德國訪學，特地帶上尹棘，找到專門教格托夫斯基表演法的工作室，讓做為年紀最小的學員，進修了一個假期。

尹棘記得，爸爸讓跟他統一口徑，對媽媽要說，學習格氏表演法，是因為它注重形訓練，對跳芭蕾有好。

其實，當章序對提起做舞蹈替時，就了心，畢竟這份臨時工作，報酬頗高，能解燃眉之急。

但做演員是被迫放棄的夢想。

尹棘剛才有些矯地想，去給別人做替，就像失去雙的人，在看年肆意奔跑，太殘忍。

掛鐘時針走到淩晨一點。

窗外夜濃重，遠悶雷忍不發，枝葉簌唰唰作響。

尹棘終于拿定主意，沒再糾結，給章序發了條微信：【那份舞蹈替的工作，我準備去試試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