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nbsp;nbsp;“來陪你睡覺啊，尹丸丸。”

又過了幾天。

尹棘的狀況終于穩定下來。

出乎意料的是, 學游泳這件事，并沒有預想的那麽困難。

不到兩天，就學會了蛙泳。

或許是有一定舞蹈基礎, 因而學習這種注重肢技巧的運很快，又或許是，原叢荊的默默陪伴, 驅散了心底積澱的那層影, 再次下水，并沒有上次那種特別明顯的恐懼。

但在學游泳的這幾天。

原叢荊雖沒像從前那樣, 迫十足地折磨，卻也沒說笨。

當然，尹棘* 也給過他反擊, 趁他背對著不察，朝他上潑了不次水。

原叢荊的心思雖然壞, 但知道浸在水裏還是發怵，從沒在泳池裏嚇唬, 只是在游了幾圈蛙泳，靠池邊，摘泳鏡，還在調整呼吸時, 不聲地游了過來。

他站起來後，高瘦頎長的影頃刻將籠罩，不容分說地扣住的右手, 修長有力的五指頭深深地嵌的指，在和十指扣後, 纏著，接了個又綿長的吻。

當時尹棘的眼睛進了泳池的水, 還沒來得及去，眼眶又酸又疼，視野模模糊糊，什麽都看不見，呼吸也沒平複下來，肺葉的缺氧越來越強烈，覆沒鎖骨的藍池水浮力很大，心髒也跟著起起又伏伏。

真的有一種快被他吃掉的錯覺。

自從同意他可以經常親後，原叢荊也真的把這件事踐行到底，接吻的次數確實特別頻繁，每次都將吻到四肢酸，大腦也迷迷糊糊，像是快要壞掉。

都忘記，自己是在何時何地。

如果不是還保留著一理智，真的又會被他親到暈厥。

原叢荊的肺活量，比的好很多，但偶爾也要停下來，調整失控的呼吸，他附在耳邊輕輕地，激得鼓都在。

卻還有壞心思，不懷好意地啞聲說：“丸丸真要被我變小笨蛋了。”

他輕聲又笑：“腦子已經不能轉了。”

尹棘：“……”

雖然原叢荊說對了的狀態。

但尹棘卻氣得抿起雙，真的不想讓他那麽得逞，更讓不爽的是，每次接吻，都好被，的初吻就是被他奪走，還是被他強地按在舞室把桿，本就沒做好準備。

最後，尹棘發揮了湛的演技，裝作雙腳筋，在男人想要下水，幫查看時。

眼神狡黠，狠狠朝他腰腹擰了一把。

男人痛得輕嘶，擡起頭，看向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惡狠，又趁機朝他的臉了一大片水花，原叢荊來不及擡手遮擋，眼睛也被弄酸。

尹棘將他撂在原地。

轉過，借著浮力，往池階游，不乏得意地揚聲說：“我看你才是天下最笨的大笨蛋！”

沒游幾步，又被他捉住。

男人將的肩膀扣住，又把往水裏帶，惹得尹棘發出了不小的尖聲，幹脆像小時候一樣，跟他在泳池嬉鬧起來。

原叢荊總能激起孩的一面。

那個孩，是最原初的核心。

是野的，是緒外放的，是喜歡耍賴的，是任驕縱，又無拘無束的，更是可以釋放暗面的。

其實本不像外表那麽溫。

也本不是個永遠都在為別人提供緒價值的，利他主義的老好人。

也只有在原叢荊的面前。

可以做那個最真實的尹棘。

-

很快便到了進組的日子。

尹棘和陳芮從京市飛到南方的海濱城市——漣城。

漣城地界小，沒有機場。

但廟宇不，隔幾裏就能看見一座，供奉著來自五湖四海的各路神明，甚至有間小廟的神仙，其實就是只白皮老鼠。

按照約定俗的舊習，導演和主演們，給當地名聲最響的神明都上了柱高香，以此祈禱拍攝過程一切順利。

片方找到一間高中學校。

在不幹擾學生上課的前提下，先拍攝了尹棘和傅杉寒的校園戲份。

深秋裏的漣城，晴好，海風清新，幾乎無雨，校園靠海，經常能看見落單的海鷗掠過屋檐，發出咕咕嘎嘎的聲，石磚牆上的爬山虎也格外濃綠，拍攝時，尹棘整個人像沐浴在郁熱綿長的盛夏裏，完全忘記了真實的季節。

其實高中的那三年，是尹棘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，所謂的，最好的那幾年青春，對于來說，浸滿了殘酷又黑暗的往事，樁樁件件，都不忍回想，好在，那些往事中，也有被珍藏在心底的吉片羽。

雖然在那三年，和原叢荊的矛盾很多，再不像從前那樣親無間，但直到現在，尹棘還是覺，幸好，幸好。

幸好那時有他，陪在的邊。

申敏的拍攝手法很細膩，甚至帶著記錄片的風格，他格外注重影的質，所有的場景都真實到，讓尹棘都忘卻，這是虛擬的校園。

從他指揮的鏡頭下，延出來的獨特視角，就像手刀般，能準到每一個細節。

尹棘因而戲很快。

有的時候，甚至會忽視掉工作人員的存在，他們來去匆匆的影，全部漸漸虛化，變得明不可見，像是生活在了戲劇的世界裏，已為許晴海本，的緒很順暢，沒有任何堵塞，跟傅杉寒也很合拍。

書桌前，黑板旁，跑道上，漸漸出現一個清晰幻影，清瘦頎長的年影，記得他肩胛骨的形狀，記得他從來不好好去系西式校服的領帶，記得他寫代碼敲鍵盤的噼裏啪啦的聲音，記得他喝的巧克力的牌子，記得他被雨淋後，落寞又傷的眼神。

記得他出國前，和說過最後的一句話是，連朋友也不能做了嗎？

每一幕的幻覺，都連帶著銳利的痛覺，也都是酸又甜的，心髒又又漲，清晰而有力地跳，又像被歲月出的那只召喚的手，不輕不重地握。

像是重新又經歷了一遍青春。

如果是為了和那時的年重逢，可以接時倒流，再次回到那段灰暗的歲月。

但導演在這時喊了Cut，將從戲劇的世界裏召回，尹棘站在場上，神還有些恍惚。

這幾天的拍攝都很順利，天氣也佳。

雖然燕雙雙進組的日子，又推遲了幾天，但申敏已經拍攝了許多和傅杉寒的鏡頭。

申敏依舊像座鎮山大佛，戴著黑框眼睛，眼底的笑意淵默，住：“狀態很好嘛。”

“謝謝導演，也是因為大家都很優秀。”尹棘給出一個標準的完回複。

申敏笑了笑：“你別謙虛。”

他接著說：“我跟阿寒合作過兩次，不是所有主，都能接住他的戲”

“果然，選你當主角是個正確的決定。”

沒想到會得到申敏如此褒獎。

尹棘的睫了，心跳也加快了些：“我也不會辜負您的期待的。”

其實進組後，在面對申敏時，是有些怯的，畢竟，原叢荊前段時間還向他施了，讓他將拍攝日期往後延。

後來尹棘才知道。

原叢荊占分比例很多的某家娛樂公司，果然給《晴海焰火》投了一筆不小的資金。

轉念一想，其實沒必要有那麽多的恥，出道後，從被申敏選為一號開始，什麽資源咖，什麽被金主包養的流言，就跟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演員掛了鈎。

當年被章序堵住出路，跌低谷，半點進圈的機會也沒有，那個時候，如果有人不懷好意地遞一份類似于包養的協議，說不定真的會簽，沒有資源的人，也沒有資格去清高。

為了抓住機會，也為了報複，不排斥去走那樣一條路。

但申敏并不關注的私生活。

也不怎麽在乎被資本施，只要進了拍攝狀態，就只關注演員的演技，和鏡頭裏呈現的畫面效果，這讓尹棘不由得生出對他生出一敬佩的心理。

申敏扶了扶眼鏡框：“今晚你和傅杉寒還有一場戲。”

尹棘掀起眼皮，看向他。

申敏接下來，說出的話，不免讓尹棘深覺，他看人的眼，真的好毒辣——

“為了能像白天的狀態一樣好，你心裏，也要一直想著那個人哦。”

-

落日時分，天邊的餘暉格外唯，到底是在深秋，即使在國土最南端，空氣也多了些沁寒的涼意，海邊的廣場，已經被片方布景了熱鬧的小吃街，當地的許多攤主被拉來當群演，四飄著煎牡蠣的的鮮腥和油香味。

或許是面對鏡頭太張。

尹棘覺得，這些大叔的演有些重了，都特別地端，弄得副導演江瀾不停地說：“表現得自然點兒，再自然點兒。”

“咱別這麽張。”江瀾無奈地嘆氣，“平時什麽樣，在鏡頭前還什麽樣。”

結果，大叔們的更僵了。

搞得攝影師都在哧哧失笑。

尹棘換了雪紡材質的長，造型師將的長發分為三，梳麻花辮，斜斜地搭在右側的肩頭，雙頰也塗了淡淡的腮紅。

坐在金魚攤旁，整個人浴在暈黃的線下，雪白，得像畫，眼神溫靜，看著橡膠池裏一尾尾火紅的金魚不停地游，擺尾的姿態格外靈活。

心底也像有無數的金魚在游。

莫名湧起的悸，像水面從未止息的漣漪，讓有些無所適從。

有些想原叢荊了。

放任十七歲的自由滋長後，産生的後果，比預想的，還要嚴重。

和他變得更親後，無論是心理，還是，對他的依賴，都在與日俱增。

這種認知讓産生很恐慌。

原叢荊這種男人，不僅讓人上頭，還讓人上癮，而且從來沒想到，他談時，會是那個樣子，雖然他從前也對很縱容，但自從結婚後，甚至覺，原叢荊很慣著。

那是一種從父母上都沒會過的溺，爸爸尹延覺是開明，卻也很嚴格，也是讓在面壁角，罰站過的。

被罰站的原因，幾乎都與欺負原叢荊有關，那個時候男孩像是懶得反擊，只是眼神測測地盯著，似乎要看看，到底能搞出什麽花樣來。

也真的想不到。

像他這種桀驁驕縱，從小被人伺候慣的大爺，會那麽寵朋友。

唉，尹棘輕輕嘆氣。

真希申敏今晚能多拍攝幾個鏡頭，希多工作幾個小時，因為不想一個人回酒店睡覺。

原叢荊也真是的。

都把的小珍珠采了，但還是不跟在一張床上睡覺，要進組拍戲了，也不太好意思跟他提要求。

六歲那年，原叢荊被大人接走，有很長時間都很難獨自睡。

對他一直都有孩的那種阿貝貝結，他寄宿在家的最後幾個月，他們經常睡在一張床上，原叢荊就像的人形玩偶，突然沒有了，不能抱著了，當然會失眠。

那個時候，真的戒斷了好久。

這時。

工作人員端來了剛做好的牡蠣煎，說讓尹棘趁熱嘗嘗。

尹棘翻出手機，借著這個機會，拍了張照片，給原叢荊發過去。

YJ：【圖片】

那頭很快回複：【這是什麽？】

YJ：【牡蠣煎啊，和蛋放一起做的，你沒吃過嗎？】

阿荊：【味道怎麽樣？】

YJ：【新鮮的，還好吃的。】

阿荊：【騙人。】

YJ：【？】

阿荊：【你一口都沒有吃。】

尹棘呼吸輕滯，趕忙用指尖去敲鍵盤，真是好費解，原叢荊是不是長什麽千裏眼了。

YJ：【你怎麽知道我沒有吃？】

“擡眼。”一道悉的聲音，從耳旁驀然響起，磁沉的，略著啞的，心率加快了幾分，甚至以為是幻覺，慢慢擡頭，驚訝地看向眼前的男人。

尹棘難以置信地問：“你怎麽過來了？”

原叢荊扯了扯角，單手抄兜，將手機放回去，語調有些懶散地說：“來陪你睡覺啊，尹丸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