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種“看錯了”的語調是對一個男人的全盤否定，仿佛他是一個糟糕頂的人。

趙征本接不了這麼看自己，一拳砸在桌子上，怒喝：“你就仗著我的喜歡放肆吧！也就敢跟我窩里橫！”

寧小茶確實是個窩里橫，但一個伺候人的低賤宮，除了跟他窩里橫，還能怎麼辦？

什麼都沒有，沒有親人，沒有朋友，只有他單薄的寵，一旦他收回，連東宮都走不出去。

太無能了！

“殿下息怒！”

宮人們又跪了下來。

也跪了下來，跟著宮人一起磕頭說：“殿下息怒。”

趙征讓起來。

重復著：“殿下息怒。”

人還跪著，就是不起來，大有長跪不起的意思。

趙征看不下去，一把將拽起來。

寧小茶起來了，甩開他的手，又跪了下去：“殿下息怒。”

趙征覺得是故意跟自己對著干了，就狠下心腸說：“好，很好，你既然想跪，那就滾外面跪著去！”

他眼不見為凈！

寧小茶聽了，二話不說，就走出去，在殿門口跪著了。

此事鬧得有些大。

楊嬤嬤很快聞訊過來，低聲勸著：“你是昏頭了嗎？一個罪臣之也值得你跟殿下起齟齬？我早跟你說了，那孩子份敏，跟來往。你當時怎麼應承的？啊？寧小茶，你以前多麼清醒，現在是被殿下寵昏頭了嗎！”

所有人都說寧小茶得寵。

寧小茶從前不敢自作多，但環境影響人，跟趙征待久了，也漸漸這麼想了，所以，葉蟬這件事已經變了味道，關于的爭執，關于的堅持，都歸咎到一個心思：他到底不自己呢？如果他，為什麼要這樣無視在乎的人？

人總是沉迷于讓男人證明自己的。

也不例外。

真可悲！

竟然要借著葉蟬的事來論證他的！

“起來吧。你去跟殿下認個錯，以后別再提葉家的事了。”

楊嬤嬤勸著，手想拉起來。

寧小茶甩開的手，看著，搖頭道：“嬤嬤，你不懂。”

楊嬤嬤見此，也怒了：“我什麼不懂？你就是恃寵而驕了！寧小茶，我跟你說，男人的心，就是你這樣消磨掉的！”

寧小茶聽了，很想笑：這麼就消磨掉落了？那男人的心還真是脆弱啊！

徹底地陷自己的思維桎梏里：如果趙征不救葉蟬，就是沒那麼喜歡自己。

但趙征喜歡死了。

哪怕被剛剛當面懟，還是滿腦子想著。

手中的奏折看了無數遍，還是沒寫個批復。

他再次看向旁邊的沙，計算著寧小茶跪著的時間，擔心膝蓋傷，一顆心如墜滾油里煎熬著。

“去換茶！太熱了！”

他摔了茶杯，了宮人進來，心里很氣憤：平日一個個削尖腦袋往他面前湊，今天怎麼沒一個來求的？

那王敏呢？

看著機靈，今兒也愚鈍了？

定然是跟寧小茶待久了，被傳染了蠢勁兒！

王敏還在花圃里忙活，先是修剪殘枝，接著澆水施，順便還捉了蟲子，總之，那一個認真。

末了，還吩咐周邊的宮人：“都細點兒。這是殿下最的曇花！殿下后面還要跟寧姑娘共賞的！”

剛說完，就是連續兩個大大的噴嚏：“阿嚏——阿嚏——”

誰說他壞話了？

他鼻子，想到了寧小茶，心道：哎，我的寧姑娘，你別怪我啊，我也想給跟你說實話，但太子面前，我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啊！

他在花圃里躲清靜，直到快晌午了，才慢悠悠回去，結果，一回去，就見寧小茶跪在殿門口，烈日炎炎下，汗襟，人也搖搖墜了。

天，這是怎麼了？

“哎喲，我的寧姑娘，您這是？”

他面驚恐，正想上前詢問，就見宮香玉沖他招手：“王公公，你可回來了。殿下正你呢。”

“哎，來了，來了。”

他回應著，尷尬地沖寧小茶笑了笑，就麻利兒進了殿。

“砰！”

他一進殿，就挨了一茶杯，還好沒砸中，就是被濺了點茶水。

“你還知道回來！”

趙征看他來了，積多時的怒氣都發在他上了：“你去哪里懶去了？東宮這麼多事，你也敢懶，不想要腦袋了？”

害得寧小茶跪到現在，也沒個有眼力見的人來給他遞臺階！

真是心疼死他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