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老漢何嘗不想要個兒子呢?
他這個年紀,黃土都埋到脖子了,做夢都想聽人一聲“爹”,是以,他也有貪心,再回頭看一眼那白白的孩子,就意志不堅定了:“那咱們……留下來?”
“必須留下來!”
楊婆子很強勢,點著頭,說服他,也說服自己:“你看他穿得破破爛爛的,還是被個小孩賣過來,想也不是什麼靠譜人家,不然,這麼漂亮乖巧的孩子,可不得看得像個眼珠子?定然是爹不疼,娘不的,才會被一個小孩帶過來賣了!你是不知我剛見他時多可憐,一張小臉紅腫著,額頭還流著,被那小孩賣的時候,畏畏的也不敢說話,顯然是吃了很多苦、了很多罪。”
楊老漢不明真相,都聽得心疼了:“哎,真是個可憐的娃崽!”
楊婆子繼續說:“是啊!多可憐!我們留下他、養著他,那是積福的事呢!”
楊老漢就這麼被說服了,跟著點頭說:“對,你說的對,我們這是積福的事兒!”
祁予安多能聽到夫妻倆的話,見兩人誤會了,忙走過去說:“伯伯,大娘,不是你們想的那樣,我這傷,是那個姐姐弄的,不是我爹娘弄的,我爹娘可疼我了。”
盡管他還沒見過母親,但母親一定會很疼他的。
他想著母親,更不想在這山里待了,就說:“伯伯、大娘,我爹是做大的,你把我送去府衙吧,我爹娘會重賞你的。”
他其實不想暴份,一直以來也都很配合段玉璋藏份,但段玉璋初心不純,也保護不了他,他也覺得需要冒下險,借助他人的手,回到父母邊。
他想的很好,但現實很殘酷。
楊婆子見他這麼說,自忽略了他說父親當大的話,皺起了眉:這孩子想回家啊!這孩子跟他們不是一條心啊!
楊老漢也意識到這點,也自忽略了他說父親當大的話,就又拉著自家婆子到一旁說話了:“怎麼辦?這孩子想要回家呢。”
楊婆子聽了,不以為意地說:“他懂個什麼?他還那麼小,便是爹娘對他不好,他也是想待在爹娘邊的。常言道,兒不嫌母丑,狗不嫌家貧,他啊,剛來,怕生,我們養他幾天,他就知道我們的好了。”
一廂愿、一意孤行,就是想把孩子留下來。
楊老漢這會又短暫地恢復了理智:“可他看起來都記事了,還有,你看看他那雙眼睛,一看就有機靈勁兒,怕是養不了。”
“還沒養呢,你就說養不,家門口那匹馬,才買的來時候,你說子可烈了,也說養不,現在呢,哪次見了你,不沖你甩尾?”
舉例舉的好。
楊老漢又被說服了,同時,還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:“這孩子說他爹娘對他很好,萬一是真的,他爹娘來尋他,可怎麼好?”
楊婆子一聽,也覺得有道理,略作思量,就說:“先去城里住吧。你不是說在城里買了房子,選個吉日就搬家?那孩是這山里的,估計他爹娘也是這山里的,只要我們搬去城里,他們準找不到了。”
楊老漢瞇眼聽著,想了一會,一拍腦門同意了:“行,就這麼干,快,你先收拾值錢的東西,咱們今晚就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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