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太太昨天聯絡繁玥，他今天早晨就到了，可以說他放下電話就來了，馬不停蹄。

但縱然如此，他還是準備充足。

禮、錢……侯家人人有份兒。

繁華說，因為生意的緣故，比起轉賬，他們永遠更喜歡現金和金條。

繁爸爸也說過，那些顯示在卡片上的數字才不是真正的錢，真正的錢就是要能拿在手里，出門就買東西的才是錢。

繁玥顯然也繼承了這品味，他像古代送聘禮似的帶了好幾車。侯家不住深山，自然也有不鄰居，一路上頻頻有人放慢車速打招呼。

我不嘆：“你堂弟很聰明呀。”

繁華問：“怎麼這麼說？”

“他搞得陣仗這麼大，侯家的社圈里都知道勝男被他求婚了。”我說，“這對侯家來說很重要，他們肯定因為勝男的病經了很多力。如今有人這麼，肯定覺得很有面子。這樣，侯家在禮金方面就不會太為難他了。”

繁華說：“沒有這樣，他們也不會為難。玥玥給的數目絕對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。”

“……所以今天就是完全哄著侯家嗎？”

“對。”繁華笑著說，“俗話說抬頭嫁兒，侯家還是非常傳統的，講求面子。勝男孩子都生了，得給他們這個面子。”

“……”

侯勝男能有現在的表現，肯定離不開從小到大侯家對的照顧。

如今侯家可以收獲了。

可侯勝男呢？

這些東西跟有關系嗎？

總覺得，在侯勝男的這件事上，繁華并沒對我說實話。

正想著，忽然，繁華摟住了我的腰：“想什麼呢？”

他表有些張，語氣也輕輕的，很溫。

我看向他。

繁華也看著我。

四目相對。

良久，繁華說：“對不起。”

“嗯？”

他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？

“當初咱們結婚時，我家里人都不知道。”繁華說，“所以婚禮也不像個樣子。”

我問：“你對我爸爸安排的婚禮不滿意嗎？”

繁華：“……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
“那你怎麼總覺得婚禮不好？”我說。

“……你過分了。”繁華出一臉委屈。

我笑了：“你都贅了，婚禮當然我家辦，你不滿意也不行，那是你岳父選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其實我當然知道繁華的意思，當年結婚時，婚禮是我家辦的。

雖然在我和我爸爸看來規模已經很奢華，已經參考了老曹給穆安安辦的。但當然遠遠比不上人家豪門顯貴，而且，最重要的是，繁華的家人都沒有來。

繁華覺得委屈了我，但我一點也不覺得。

何況，這個話題要是再繼續下去，就要提到他們家的城堡了，再往下就……

對我而言，婚禮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，侯勝男肯定會有奢華的婚禮，可那跟本人有關系麼？

很快，侯家到了。

和繁玥一樣，侯家也做足了準備。

除了沒名分的，有名分的侯家人大概都在這里了，與我上次來時差不多。

所有人都打扮得鮮得，尤其是候太太。

上次我來時，還很低調，但今天穿得明顯扎眼了不，盡管看上去瘦了整整一圈。

我們彼此熱地打了招呼，侯家自然也熱絡地問候了繁玥，連上次沒怎麼對我說話的候老夫人也關切了好一會兒，看他的表就跟看親孫子似的。

閑聊片刻，便開始用午餐。

午餐是候太太親自下廚，有著一手好廚藝，味道相當好。

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，話題基本圍繞著繁玥的病，還有他的復建況，以及關于他將來的打算。

當繁華說會把繁念的生意給他時，侯家眾人，包括侯董和侯鴻都顯得非常開心，唯有候太太一愣，盡管只是短短一刻，但我還是看到眼神里明顯多了幾分失。

這就是媽媽啊。

旁人都在想，繁玥得了這一切，前途無量。

只有侯勝男的媽媽明白，兒將來境危險，而且繁玥的媽媽才剛剛因為這番事業早死，繁玥也才剛醒。

飽餐一頓，大家開始喝茶閑聊。

穆騰和穆雨已經堅持不住，候太太便說帶他們去玩兒，我在這里坐著很缺氧，索也起來。

他們接下來肯定會談禮金的事，我一點都不聽。

我和候太太帶著孩子們一起從餐廳出來，來到別墅外，這里有個兒樂園。

里面已經有幾個小孩子，笑笑鬧鬧吵得十分大聲。

候太太見狀頓時臉一變，正要住旁邊的傭人，我忙說：“不礙事，讓孩子們一起玩兒吧。”

我看那幾個孩子都跟穆騰穆雨差不多，能玩兒到一起。

“怎麼能跟他們一起玩兒呢？這些都是傭人的孩子。”候太太有些不悅地說，“平時家里沒有客人就讓他們玩玩，今天來了客人，我特地叮嚀過，消了毒的。”

我說：“沒事的，不必這麼講究，我們在家也都是一群孩子一起玩兒的。孩子嘛，怎麼可能攔得住他們？”

“對呀，”穆雨在旁邊說，“我葛葛喜歡的珠珠妹妹就是傭人的兒！”

“喲。”候太太看向穆騰，“你都已經有最喜歡的妹妹了？”

穆騰面無表地說：“沒有。”

候太太說：“那珠珠妹妹是誰呢？”

“像家人一樣的妹妹。”穆騰說完，拉了拉穆雨，“走啦，去玩兒。”

說完，倆人便進游樂場，很快就跟那群孩子玩到了一起。

候太太著孩子們的影，過了一會兒，笑著說：“每次看到你的孩子們，都會由衷地羨慕。”

我說：“孩子確實是最大的禮。”

“是啊，如今你已經有三個了。”候太太看了看我的肚子，眼里的羨慕不是假的，“上天待你不薄啊。”

我說：“是啊，我也時常覺得自己運氣很好。”

候太太笑了笑，又看向兩只，說：“也不知我們家的小阿節是不是也能這樣聰明伶俐。”

說得是侯勝男的兒子。

我說：“候太太見過阿節了嗎？”

“我看過的，出生后我去了D國幾次。”候太太說，“孩子很機靈，也漂亮，不過因為出生時重太小，所以繁家養得很小心，但也很健康的。”

我說：“那就好。”

候太太點了點頭，卻嘆了一口氣，說：“勝男是兩歲半才查出異常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倒也不是咒那孩子，不過這兩個月還沒見他。”候太太解釋道，“勝男確診以后，我也回憶了，其實五六個月時就能看出些端倪的……等婚事定了，我就再去看看孩子。”

我說：“您放心吧，勝男的況本就不嚴重，繁玥又是正常人，孩子肯定會沒事的。”

候太太點了點頭，發了幾秒鐘的愣，隨后對我說：“看我，怎麼能讓你陪我站在這里。你要不要坐坐？還是想回去跟大家坐坐？”

我說：“我不聽他們接下來的話題，咱們一起在這里看看孩子們吧。”

候太太明顯有點意外，隨后眼里微微有些發亮，道：“我也不聽……他們只想著把我兒賣個好價錢。”

被迫離開侯家，后又回來，這一切都與我有關。

所以我倆之間真是絡了，在心中，我可能還是個不錯的人吧？以至于這樣的話也敢對我說。

我說：“繁玥是真心待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候太太點了點頭，又扶住我的手臂，說：“到那邊去坐坐吧。”

我倆就在游樂場附近的休息坐下。

傭人端來果蛋糕等吃食，候太太給我介紹，原來都是做的。

我一一品嘗過后，一時間又沒了話題。

沉默片刻，候太太又道：“其實我剛剛的話也不對，本來家里其他人也是非常擔心的，只是他們比我理。知道繁玥要來求婚，就明白勝男肯定沒事了。”

我說：“我明白的，換我，我也是很擔心的。”

候太太笑了笑，說：“你總是這麼善良。”

我搖了搖頭，沒說話。

“我已經知道了，勝男的事讓你了委屈，這實在不是勝男的本意。”候太太握住我的手，說，“難得你不計較，繁家的規矩我明白，真的謝謝你了。”

我說：“我并沒有做什麼，是繁玥在保他……而且繁家其實也不打算傷害，勝男有繁家的孩子，何況保護哥哥是沒有錯的。”

這話還是有點違心的，不過，我畢竟有我的立場，也只能這麼說。

候太太搖了搖頭，說：“勝男很傻，不懂誰真的對好，鴻他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不怕告訴你，鴻對勝男還不錯，他是侯家的人，”候太太說，“侯家的人……終究還是……”

嘆了一口氣，沒有直說，只道：“你能和繁先生復合，還是最好的，最聰明的。”

相比瘋瘋癲癲的繁家人，侯家人真的顯得更加無，更加冷漠、甚至傲慢一些。

我說：“我還是繁華，他也我。”

“……”候太太輕輕重復了一下這個字，像是不太認得它似的，良久，笑著說，“上次聽到這個字，還是我家勝男說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