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肯定是他誤會了！”我說，“他倆不可能在約會的！”

繁玥說：“有視頻。”

“……那肯定是在見面談事，他們倆不可能在一起的，你放心。”

侯鴻的確想找一個條件好的，但是說真的，他并不難找，不至于盯著林敏敏。

繁玥沉默了一會兒，幽幽地說：“談事還是談，我們還是能分清的。”

他說得是“我們”。

看來，沒跟我在一起的這段時間，林敏敏搞了大作。

我掛了電話，見林敏敏還沒回來，便出去找。

剛一打開門，就聽到林敏敏的聲音：“在一起又怎樣？我可告訴你！小土豆可是跟我姓林……姓沈的！你想要孩子就讓你的寧小姐去生呀，我同意離婚了！”

“……他騙我錢又怎麼了？你騙不著難是嗎？我告訴你，我要是要不回來小土豆，那我就當沒生過這孩子，一分錢也不會給他留的！”

“……對！你不稀罕！你高潔！也不知道是誰，我媽媽一提讓我去冒充別人兒騙錢就立刻答應了！”

“……我告訴你，這孩子我還就不認了！你覺得我做不出來！那你問問你舅媽，我養過他沒有！給你了！就說我不認識他！”

吼完就掛了電話，一扭頭看到我頓時一愣，臉不自然起來。

我問：“你確認孩子了嗎？”

“就是他干的。”林敏敏說，“孩子肯定沒事。”

我說：“所以沒確認嗎？”

林敏敏陷沉默，良久，說：“我不要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給他了，我不要了。”林敏敏說，“我想要可以再生，生個我喜歡的！”

雖然這麼說，但眼眶也是紅了。

我說過去摟住說：“你別理他了，這事給我。既然孩子沒事你就先去休息，這一下午你連一口水都沒喝。”

林敏敏卻沒理會我這話，而是說：“我在跟侯先生約會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別這樣看我。”林敏敏說，“他說可以試試。”

我說：“你對他說什麼了？”

“就是那天你給我打完電話，我也去侯家拜訪了，說恭喜勝男的事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承認我是想找個借口去見侯先生。”林敏敏說，“他也對我態度轉變了，因為我告訴他，我爸爸決定把錢都給我。”

我說：“那你們兩個發展到什麼程度了？”

“只是一次吃了一次飯，喝了幾次咖啡。”林敏敏說，“他對我很紳士，很客氣。”

“……”

總覺得沒說實話，只是吃飯喝咖啡的話，繁玥不至于會那麼說吧？

“我媽媽還忙著離婚，本沒空管土豆。”林敏敏說，“也就我爸爸偶爾想見見他……沒有也可以的。”

說到這兒，停頓許久，又道：“只要侯先生愿意，我可以為他再生一個。”

“你開什麼玩笑？”我說，“你才剛剛生完孩子半年！”

“我知道，但也可以了。”林敏敏看著我說，“何況我說了，要侯先生愿意。”

我說：“但是……”

“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反對我跟侯先生在一起？”林敏敏打斷我問，“我不配得到幸福嗎？”

我一愣，說不出話了。

顯然，覺得我阻止和侯鴻的事，是有什麼骯臟的念頭。

我忽然覺有些寒心。

氣氛陷尷尬。

是我先打破了沉默：“那你現在是想留在我們家休息，還是直接回去？”

林敏敏也斂起了那副鋒芒畢的神，避開了我的目，說：“我還是回去吧，你肯定不愿意留我。”

我說：“你想待到什麼時候我都沒問題。”

林敏敏沒吭聲。

“不知侯鴻有沒有告訴過你。”我說，“他是在讀書的時候暗我。”

林敏敏說：“他說過的，他很你。”

“他只是喜歡他喜歡我的那段時。”我說，“那時候他很年輕也很，那時候的他肯定不像現在這麼理智。”

其實我想說的是市儈。

當然，市儈是沒有錯的。

人都是越來越市儈的。

年輕時，沖，愚蠢但又好。

然后，越來越市儈，越來越腐朽，越來越麻木，越來越無趣。

“他明白這個，所以他幾乎從來沒有試圖認真跟我往過。”我說，“我也不喜歡他，我只過繁華一個人。”

林敏敏還是沒吭聲。

我繼續說：“我阻止你，其實是覺得現在的他配不上你，你對他一片真心，但他并沒有同樣的真心來回報你。”

林敏敏這才出聲：“我不在乎這個。”

“是我錯了。”我說，“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說這個話題，當然，只要你愿意，我們永遠都是朋友。前提是你不要再說那種傷我心的話。”

林敏敏這才說：“我沒想傷你心，我只是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只是……”重復了好幾遍，忽然紅了眼睛，“我很喜歡你的，可是我也很難過……你知道嗎？我也會想，為什麼同樣是人，我的男人怎麼都你呢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什麼都很好，對我也這麼好，對小孩子也好，你得到什麼都這麼容易，大家都你。”林敏敏說著，眼圈紅了，“我嫉妒你，我也很喜歡你。我……我覺自己真的好難，我也想得到幸福，想像你和繁先生一樣……想有一個人和我這樣相，給我一個家。”

我說：“林修對我不是，他只是喜歡漂亮的，他對你才是。”

“可你老公沒有對別的人這樣。”林敏敏說，“何況我不想要他，不是最初的那個人……為什麼我總是要差一點，總是要妥協一部分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如果所有人都是這樣也就罷了，可你不用。你可以得到最好的那個，什麼都是最好的，而你就在我旁。”林敏敏哭著說，“我比你差在哪呢？我覺得我好的，我媽媽爸爸把我弄丟了，也不是我自己想的。我和努力了，可為什麼我總是這麼難？哪怕是付出了所有，也不能得到最好的那個呢？”

林敏敏是我最好的朋友，我當然也站在的立場上考慮過。

我真的，也為心痛的。

如果救起的是侯鴻，如果當初幫助的是林修，再或者，林修是個人品好……至不這麼自私的男人。

肯定都比現在開心吧？

現在看這樣哭，我也難過極了，忍不住抱住，說：“傻瓜，我也……我也沒有你想得那麼幸福……我也不是一直都幸福的。”

這天，林敏敏還是留在了我這里。

繁華趕不回來，所以我們一起睡在的房間。

我把我家里的那些事，連同我和繁華之間的事，事無巨細地講給了。

我的目的只有一個：“我和繁華也沒有你想得那麼順利，好多次，我都覺得他是不我的……林修打過你一次，可是繁華對我過很多次手，我也差一點就把他殺了。”

林敏敏聽罷不語，我了的頭發，說：“別人的生活看上去很好，好像是完的，其實才不可能。你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小段……當然，你是真的很難，我知道的。”

林敏敏這才說：“原來他們家討厭你是這個原因。”

我說：“是啊，所以說是我做錯了事。”

這還是我第一次把我謀殺繁華的事告訴別人，我已經做好也討厭我的準備了。

“我沒覺得你做錯了。”林敏敏說，“換誰都會那樣做的。”

我說：“敏敏你不用安我，我知道是我做錯了。”

“為什麼是你做錯了？”林敏敏說，“那是他二姐告訴你的呀，誰能料到親姐姐會這樣說呢？”

“還是我沒有辨別的緣故。”

“不，我覺得是他們太傲慢了。”林敏敏說，“林修當初說他跟你好過，他就相信了，還那樣欺負你，都沒有問你。而且他們還害得你爸爸的也變壞了，害得你也耽誤治療差一點死掉，他們怎麼都不提呢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林修也是這樣的，本不提自己怎麼傷害對方，只要別人有錯，就揪著不放。”林敏敏說，“明明是他瞞家世，吃著我的花著我的，我沒有錢，又不能丟工作，只好忍擾。可他就揪著這一件事說我，還打我。”

我說：“繁華其實也沒有怪我，我們已經彼此原諒了，只是他們家人心里還過不去，他父母過不去太正常了，哪個父母得了這個呢？”

“你爸爸不是也原諒他了嗎？”林敏敏說，“他差一點就把你糟蹋了呀！”

“……我爸爸不知道這個。”

林敏敏語結了一下，說：“反正我覺得你沒有錯，他們家需要自己去消化這件事。”

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這件事上支持我，這讓我心里暖烘烘的，忍不住抱住，說：“敏敏。”

“嗯？”也輕輕抱住我。

“你剛剛那麼說，我真的很心疼。”我說，“我把你當自己妹妹一樣的，真的沒想到自己會傷害到你。”

林敏敏沉默了一會兒，說：“是我不好……你好不容易才生活得這麼幸福，我太狹隘了，這麼嫉妒你。”

我很高興，我和林敏敏能把這件事說開。

人之間也有友誼，而不是競爭跟嫉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