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侯先生問我要不要一起去。”林敏敏頓了頓，又道，“姓林的也問我了。”

“姓林的？”

林敏敏的名字已經改了，嚴格來說確實不姓林了。

“嗯。”林敏敏說，“他說我要是不去，他就邀請那個人。”

我說：“那你怎麼想呢？”

“我不知道，”林敏敏說，“我不知道，所以才問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的意思是，他帶著那個人，那小土豆怎麼辦？他肯定也會帶上吧？”林敏敏說，“那麼大的活，他倆要是說小土豆是那個人生的，我不是白罪了嗎？我主要是不爽這個！”

“……這麼說你想跟林修去是嗎？”我說，“就當是為了孩子。”

“……侯先生是第一次約我，”林敏敏糾結地說，“而且我也覺得他約我這個活其實是有深意的。”

我說：“我也覺得這太讓你為難了。”

“但這畢竟是蘇小姐的生日宴會，來的都是各界名流，”林敏敏說，“他是為我好的。”

“……這麼說你還是決定跟侯鴻去嗎？”

“我是這麼想的，但是我希你能幫我個忙。”

“你說。”

“我希你能跟林修說，別帶那人去。”林敏敏說，“理由就是上次這樣算計，你不喜歡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并不是想使你為難，實在是這件事我咽不下這口氣。”林敏敏說，“我絕對不能容忍這個人和我兒子以母子的份出現在眾人的面前，但我兒子憑什麼不參加自己姨的活？你說是不是？”

我嘆了一口氣，說：“我會跟林修商量的，但是我不可能說是我不喜歡，林修是被弄出來的，老人們都很激。”

林敏敏說：“那個滾刀，你跟他商量八是沒有用的。”

我說：“直接說我不喜歡寧小姐，實在是有點不好。”

林敏敏沉默了一會兒，說：“那隨便你吧。”

我聽得出，林敏敏是有點不高興了，我也能覺到不高興的理由。

唉，單純的人就能免孩子氣一些。

我打給林修，問他：“聽說你打算帶寧小姐參加生日宴？”

“喲，”林修笑著說，“這就把我舅媽給搬出來啦？”

我說：“敏敏都氣壞了。”

“氣什麼？我都說了嘛，讓先選。”林修說，“要是不來，我就帶綺云。綺云早就已經開始準備了，很開心呢。”

我說：“你還是別讓來了，你和敏敏還沒離婚，這樣弄得寧小姐多尷尬？”

“嗨。”林修說，“家里又沒人知道我倆結婚的事兒。”

我說：“可是你跟敏敏有孩子。”

“有孩子有什麼的？”林修笑著說，“哪家還沒幾個私生子了？”

“……我家就沒有。”

“說了你肯定不高興，但這是實話。”林修說，“我舅舅這樣的才是數。”

說到這兒，他話風一轉，“自己不就是私生嗎？”

我無語了：“你跟這麼大仇嗎？要這樣說？”

“哪有什麼仇不仇的，沒結婚生的可不就是私生嗎？”林修說，“我媽也是呀。我只是說出了實話而已。”

我說：“可是你家小土豆是沒結婚生的嗎？你倆可是拿著證件去注冊過的！”

“所以我讓先選了呀！”林修理直氣壯地說，“我知道姓候的也會來，而且那個混蛋為了給我上眼藥，肯定會請的。我絕對不能輸給他，他敢帶我老婆，我就敢帶他前妻，我倒要看看我倆誰比較丟人，我老婆可是把兒子都給我生下來了！”

“……林修，你要我說實話嗎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不吭聲也沒用，”我說，“我覺得你比較丟人。”

“那我就更得把他老婆帶上了。”林修說，“不然豈不是更加丟人？”

“你還真是個滾刀……”我完全無語了，暗暗在心里敬佩林敏敏對這廝的了解，“這麼說吧，我不準你帶，因為我不喜歡。”

“啊？這……”林修很是意外，“做什麼啦？”

“來我家拜訪，我不答應，就要來，還編造出你外婆讓給我帶刺繡的話。”我說，“我不喜歡，如果你不能不帶，那你也別來了。”

“什麼意思？”林修語氣迷茫，“什麼編造帶刺繡的話？我怎麼沒聽懂呢？”

于是我把事仔細講了一遍，說：“你舅舅特地問了你外婆，你外婆確定沒有說過帶刺繡這種事。”

我說：“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敏敏的關系有多好？我不知道要來是什麼意思？是不是針對敏敏？”

“呃……”林修這才說，“舅舅去問我外婆啦？”

說到這兒，他嘀咕：“這事也值得問……”

“嗯？”我問，“你什麼意思？”

“哈……”林修嘿嘿笑了半天，最后說，“那其實是我給出的主意……”

“……為了給敏敏上眼藥？”

“也不是上眼藥……”林修說，“我就是……”

他嘆了一口氣：“我就是想讓你倆來往來往，另一方面也……”

“另一方面也還是要給敏敏上眼藥。”我替他說了。

這次林修沒吭聲。

我真是忍不住了：“你怎麼這麼欠呢？”

我很不愿意用這種攻擊的話說別人。

可是不得不說林敏敏用這個字對他描述可謂準。

林修沒吭聲，我繼續說：“你為什麼就不能讓敏敏好好的生活呢？”

“說不我了呀，”林修很不理直氣壯地說，“那有什麼可生氣的？？”

“你還說？”我說，“當心我讓你舅舅打你！”

林修卻笑了：“我舅舅要是打我就好啦……打我也好過這樣晾著我。”

“總之你不準帶寧小姐。”我命令，“如果你在，就算你來了，我也要讓你舅舅把你趕出去！”

林修不服氣地咕噥：“那是我三姨的活……”

“那你就問問你三姨吧！我說，“是要讓你帶那個人，還是要讓我們去！”

“別別別！”林修趕說，“那肯定是得讓你們去啊！你都不知道，我外公外婆知道你答應來有多開心！雙頭鮑都給你安排上了，千金難買雙頭鮑呀，舅媽！”

鮑魚的計重方式是司馬斤，一司馬斤等于六百克。

而幾頭鮑的意思是幾頭同等級的干鮑加起來等于一司馬斤。

所以頭數越，鮑魚越大。

所以，雙頭鮑指得是兩頭這麼大的鮑魚等于一司馬斤，已經是絕世珍品，是絕對的有價無市。

所以，才有“千金難買雙頭鮑”這句話。

我說：“這麼說我是一定要去的，那你就自己選吧，寧小姐還是雙頭鮑。”

“我哪配雙頭鮑呀？你當有多呢？”林修酸溜溜地說，“一共就一個……就給你一個人……”

我不心里一，這肯定是繁華他爸爸的手筆了。

現在我理解繁華為什麼不想答應了。

他這樣熱招待，我肯定要給老人家面子畢竟人那麼多。

可他險些要了我的命，我對他真的蠻害怕。

只有自己到了這一步，才明白繁華一聲不吭地直接原諒了我是有多不容易。

所以，我當然得原諒老人。

只是我這人商太低，表管理也不好，到時會不會表現得不好？

我這一胡思想，便沒有說話。

直到又聽到林修說：“算啦，敗給你了。就當給我舅媽一個面子，我不會讓綺云來的。”

我說：“還算乖。”

“那當然啦，不乖怎麼行呢？鮑魚沒得吃，聞聞味兒也是好的嘛！”林修笑嘻嘻地說，“知道舅媽愿意來，我也是很高興的。”

接下來，我本來想給林敏敏打個電話，不過孩子們正好回來了。

我陪他們一玩兒便忘了這事，直到林敏敏忽然打來電話。

我一接起來就聽到憤怒的聲音：“姓林的要氣死我了！”

“嗯？”我問，“他怎麼了？”

“他跟我說，他同意不帶那個人了。”林敏敏說，“但前提是我不跟侯先生一起去！”

我有點懵：“你的意思是他把我騙了？他明明已經答應我了！”

“他以前給我的選擇是要麼跟他，要麼跟侯先生。”林敏敏生氣地說，“現在變了要麼自己去，要麼跟他！”

“……那你怎麼想？”

林敏敏問：“你是怎麼跟他講的？”

我把過程說了一遍，道：“本來以為可以說服他，沒想到這真是個滾刀，最后還是用了你的辦法。”

“顯然這家伙主意已經定了。”林敏敏說，“我先假意同意，到時候當著那麼多長輩，尤其是你們的面，他也只能認栽。”

的確，繁華現在看到林修就火大。

林修要是再在生日宴會上搞事，繁華肯定不會輕饒他。

“但是……”我說，“我其實也希你不要跟侯鴻一起去。”

林敏敏也陷沉默，許久，說：“我也知道這樣不妥，但是……我沒辦法拒絕侯先生，我覺得他也是想看看我到底有沒有跟那姓林的劃清界限。”

“二姐的葬禮就快辦了。”我說，“老人家心都很郁悶，私底下怎麼鬧都可以，但不要不分場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