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夕夕也不知自己對著那瓶藥出神了多久。

迫切地想知道一個問題——這藥裴玄吃多久了。

這是第一瓶？

還是……

但很快又覺得枉然，因為80多粒，已經足夠產生依賴。

撐著頭，目茫然地落向手機，繼續查關于這種藥的詳細資料。

沈晨碩會更了解一些，但暫時沒讓他知道，不然他一定會追究底。

搜到的資料跟想象中的一樣壞，這種依賴很強的鎮定藥對損耗很大。

重新回來是想改變他們的結局，但如果的改變卻讓裴玄染上這種東西，那到底還是殊途同歸，一切還有什麼意義？

機械地手指，是對的損耗列舉就覺翻不完似的，一行行晦難懂的專業語拼命消化。

原以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，一瓶藥將瞬間打回原型。

一顆心被來回撕扯，找不到出路。

堵得難，疼得厲害。

而當劃到最下一行用藥提醒時，所有緒直接沖上頂峰——

[該藥對胎兒有高致畸率，備孕期間不可使用]

[自完全戒斷開始的12個月后，方可在醫師指導下開始備孕]

沈夕夕腦子里繃著的那弦‘啪’一聲斷了。

難怪他很久沒再提想要寶寶的事，每次也都主做措施。

又難怪剛剛提的時候，他會是那種反應。

可是，現在已經有了啊……

是橙酒店那次懷上的？還是那三天懷上的？

而裴玄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吃這種藥的？

總裁椅因慣猛地向后，沈夕夕著那瓶藥離開辦公室——

**

戒備森嚴的高層會議室里，會議已經開始。

坐于主座之上的男人薄微啟，對面高層們一張張臉肅穆嚴謹，像是實驗班里的尖子生認真聽講。

會議開到一半，陸博文離開會議室去拿資料。

出了門，被一只白皙的胳膊截住去路，垂下眼正要看看誰這麼大膽，就對上總裁夫人那雙通紅的眼。

陸博文怔住。

會議室里，裴玄結束一個容，在一旁的筆記本電腦上快速敲擊，而他對面高層，卻在悄悄抻著頭往會議室門外看。

他們看到陸博文被一人截住，那人正在問他什麼，但陸博文點頭哈腰的明顯是想要遮掩，卻怎麼都遮掩不過去的樣子。

人側臉被陸博文子擋住一半，高層們步調統一的集朝左側傾斜，那張漂亮但神激的小臉才漸漸清晰——

總裁夫人？？

其中一兩名有幸見過總裁夫人的，表明顯不對勁。

而在裴玄注意到這一況的同時，陸博文滿頭大汗地推開辦公室門，低俯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，裴玄眉心蹙起，視線落向門外孩靠在墻上的纖瘦側影。

沉默幾秒，他合了電腦起，“今天會議到這。”

接著，所有人看著他們總裁走出會議室，走到夫人面前，躬下低頭說了句什麼，兩人一起往辦公室那邊回。

高層們安靜如，一個字兒也不敢隨便討論，紛紛看向陸博文，陸博文則是一臉難辦了的表。

藥的事總裁吩咐過千萬不能讓夫人知道，誰知道夫人今天剛去總裁辦公室就看到那瓶藥了。

其實陸博文也很擔心總裁，但他怎麼敢說。

進了辦公室，裴玄抬手關門，兩只纖細而白的胳膊便從他側穿過，將他從后抱住。

沈夕夕臉埋在他后背上，聲音悶悶的，帶著輕微音，“為什麼吃這種藥，因為我惹你生氣了？”

裴玄略停頓一秒，關好門，回直接將人抱起來，抱到會客的沙發那邊放下。

讓沈夕夕坐在沙發上，他則屈膝在沙發前哄，吻臉上的淚，和通紅的鼻尖。

沈夕夕推開他下，一字一頓，“那藥對傷害很大。”

把手機里查到的資料拿給他看，可他接過的手機就直接放到一旁。

他不看，因為他本就知道，但仍然在吃。

“夕夕，”男人嗓音極啞，“沒那麼嚴重。”

沈夕夕直白地凝視他，眼睛里剛好有一顆蓄滿的淚珠沒落下，墜著纖濃卷長的下睫往下墜。

“什麼時候開始吃的？”

裴玄沉默。

沈夕夕，“最近？”

裴玄看著，沒做反應。

但沈夕夕想到他已經吃過80片，應該不是最近才開始的，心沉得厲害。

沈夕夕抿，視線落向尚且空的小腹堆起的一點褶皺。

“那是在那三天以前……還是以后？”

問完便沒再說話，仿佛等待宣判結束才能繼續呼吸。

長達半分鐘的死寂之后，裴玄看著眼睛，說了兩個字——“以后。”

那顆淚終于從眼瞼落，沈夕夕垂在側的手慢慢攥起。

果然是被氣得。

沈夕夕低著頭，抿著。

原本是想來告訴他好消息的，但現在什麼都不能說。

過幾天會去做檢查，通過孕周判斷，如果寶寶是那三天懷上的則另說，但如果寶寶是橙酒店那次懷上的……就不能要了。

如果是這樣，寧可他從來就不知道，不然以他的子，一定會加重緒問題。

裴玄攥著手，眼睛里有，看著哭，薄繃一條直線。

沈夕夕捧起他臉，“我想別的辦法幫你緩解頭疼好嗎？我一定有辦法治好你，別吃那藥了好嗎？”

語氣幾乎懇求，可裴玄卻輕輕拿下的手，起往辦公桌那邊去。

他沒答應。

做不到的事，他就不會答應。

他用藥控制緒，才能保證自己不會再傷害。

這是一種很難達到的平衡狀態，相比較來說，對的損耗微乎其微。

況且……

他的沉默讓沈夕夕心都滴了，想起他之前說的話。

他說我們有小寶就夠了，而不是說我們一年后再要。

所以，他本沒打算戒掉。

沈夕夕知道這種藥的依賴很強，特別是戒完后的二次依賴，基本沒可能戒掉。

但剛剛也查了，如果只是第一次接這種藥，戒起來并不是非常難。

以裴玄的自制力一定可以。

原本已經開始期待的寶寶可以不要，但不能看著裴玄這樣糟踐自己。

走到裴玄跟前，還在等他答復。

他緒總是藏很深，此刻沈夕夕完全猜不他在想什麼。

又氣又心疼，被各種緒拉扯。

裴玄拿過一旁的便當盒，“先吃飯。”

而打開便當盒的瞬間，男人眉心只輕微一下，心里卻被蟄得厲害。

沈夕夕給他做的是糖醋魚。

昨天電話里他說‘沒嘗過，沒有發言權’。

裴玄揭開便當盒的手緩緩放下，濃烈的糾結與忍化作一聲嘆息，他說，“我盡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