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爺子激的聲音驚了二樓的邱棠英。
一出房門,就看見冷厲誠正往樓上走。
邱棠英很吃驚。
之前溫言說過,冷厲誠還要一個月才能徹底康復。
結果才半個多月的功夫,他居然就可以走路了!
察覺到了邱棠英的視線,冷厲誠回頭。
母子倆隔著走廊對視了一眼。
冷厲誠突然轉,朝著邱棠英走過來。
他一把抓住母親的胳膊,聲音冷沉:“小言去哪兒了?”
邱棠英微微皺起眉:“我不是告訴過你,在中醫館做事嗎?”
中醫館……
冷厲誠慢慢垂下眼眸。
“丟了,不見了。”
故作鎮定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。
邱棠英張了張。
這個兒子好像在哭?
年后的他什麼時候掉過眼淚呢?
就連被確診余生癱瘓,他都沒有掉過一滴淚!
但是現在……
邱棠英輕輕嘆了一口氣。
“你,你起碼不用太擔心的安危,功夫很好的,不會出什麼事。”
已經很久沒有對冷厲誠這個兒子說過安的話。
這句話也被說得很生。
冷厲誠霍地抬起頭,手上的力氣也加大了幾分。
“你連這個都知道,你還知道什麼事?到底是誰?”
他十分用力,骨節都泛起一陣青白。
邱棠英咬了咬牙。
臭小子力氣還大,把都抓疼了。
本來想回手,可是看見冷厲誠那蒼白得沒有一的臉,又忍住了。
他看起來像是快支撐不下去了。
“我只知道這麼多。”
盡管不忍,邱棠英還是實話實說了。
冷厲誠松了手,整個人瞬間失去了支撐的力氣,踉蹌了好幾步。
邱棠英剛想手扶他一下,沒想到他是自己站穩了。
“你……”
想再說些什麼,結果冷厲誠大步沖下了樓。
老爺子本來正在跟魏伯商量慶祝的事宜,一扭頭發現冷厲誠跑出去了,連忙起了兩聲。
“厲誠?厲誠!這孩子,高興瘋了?”
邱棠英走了過來:“爸,小言好像真的走了。”
作為知道溫言真實況的人,用的是“走”而不是“丟”。
早在發覺不是真傻子以后,邱棠英就預到有這麼一天。
畢竟生活不是演戲。
溫言也不可能留在冷家演一輩子。
只是沒想到,這一天居然到來得如此之快。
不過,這聽在老爺子的耳朵里,都是一個意思。
“所有人都出去找!老魏,你拿著我的手牌,到淮海路找徐將借點人手!”
魏伯有些震驚。
老爺子是有些軍中的人脈,但他這麼多年都避著嫌,很用。
沒想到為了找大夫人,居然拿出了手牌去借人!
魏伯不由得回想起上次溫言在游樂場失蹤。
其實那時候的老爺子就差點打出這一通借人的電話了。
他頓時不敢再耽誤,拿著手牌出去了。
冷家這一找,就是整整三天。
能用的所有手下都出了,可溫言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,杳無音信。
又一次沒有任何收獲的冷厲誠板著一張臉從外面回來。
邱棠英也在客廳等消息。
“小言找到了嗎?”
冷厲誠的眼神有些空。
他掃了一眼邱棠英,沒有回答,而是走進了酒窖。
苦酒,冷厲誠眼圈泛紅。
他將那張紙條拿出來,翻來覆去地看。
兩清、勿念、勿找……
甚至連一句關心不舍的話都沒有說。
邱棠英說溫言功夫很好。
他這個母親出武學世家,出師后從無敗績,連都這麼說了,那小言肯定不會輕易被人擄走。
所以,是真的走了,走得很堅決。
在他法自拔上的時候。
在他重新燃起希好好生活的時候。
也在在他做好了和未來規劃的時候……
就這麼一走了之。
去的狗屁兩清!
隨著一杯杯烈酒被冷厲誠灌下去,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個杏眼彎彎的孩子。
在朝著自己笑。
冷厲誠出手指虛空指了指,語氣呢喃如同人低語:“溫言,騙子。”
下一刻,他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向對面擺放著高檔紅酒的玻璃墻。
酒杯碎裂的聲音,伴隨著他絕無助地大喊聲。
“溫言!騙子!”
原來乖巧可的小傻子,從來就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。
了那麼多聲老公,說了那麼多句喜歡,沒有一句是真的。
他將自己的心全盤托出,高高呈上。
只留給他一句兩清,轉就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“你到底,怎麼狠得下心呢?”
沒有人能夠回答冷厲誠的問題。
老爺子慢慢地走了進來。
他早就聽見孫子的咆哮,眼睛里滿是心疼。
冷厲誠頹然地坐在了地上,手中的紙條也掉在了地上。
老爺子彎腰拾起,看見上面的那行字。
“這孩子……”
關于溫言是裝傻這件事,老爺子也很震驚。
不過,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,活得年歲長也通。
他心里還是心疼小小年紀就要背負很多事的溫言,也心疼自己這個好不容易開竅一次,卻了傷的孫子。
“來人,把大爺扶回他的房間吧!”
老爺子轉,背影很滄桑。
作為家里年紀最大、輩分最長的人,他這一生失去過妻子、失去過戰友,還經歷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苦。
離別,是老爺子最習慣的一件事了。
冷厲誠從后半夜開始高燒不止。
李醫生被急過來,給他打了一劑退燒針。
只是并沒有太大的用。
他上的溫度還是高得嚇人。
邱棠英扶著一臉擔憂的老爺子:“爸,要不還是送他去醫院吧?”
老爺子沒說話。
李醫生推了一下金眼鏡,開口道:“大爺的病來勢洶洶,倒更像是心理上的問題,就算送到醫院,也還是會先采用常規的降溫方法。”
見邱棠英瞪他,他只好趕補了一句:“當然,這也是我個人的推測,到醫院再好好診治一下,也是很有必要的。”
老爺子嘆了一口氣:“小李,今天先麻煩你,要是明天還不好,就送到醫院去。”
冷厲誠上還擔著冷翼集團總裁的位置。
如果他大半夜急被送到醫院的事登上頭條,集團的價必然隨之波。
事到如今,老爺子不得不考慮周全一點。
結果,冷厲誠的燒反反復復,退了又升。
他人也一直于昏迷中,只是會時不時地上一聲溫言的名字。
就在要送他去醫院時,他突然醒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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