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棟顯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尼古丁對他的吸引，起出去煙了。

等到他走了，楊斯堯才問周月年，“你們家……關系很好吧。”

周月年想也沒想地就回答道，“是啊，關系不好，怎麼能養出我這麼天真可又善良好的兒？”

楊斯堯表示對這種自無話可說。

吃完飯之后，周棟顯提出要送楊斯堯回家。他想也沒想地就拒絕了，“不用了叔叔，這里離我家不遠，我走回去就行了。”

“是嗎？”周棟顯問道，“你可別客氣啊，這種事上要多跟周月年學學，臉皮厚，從來不客氣。”

“老周——”正說著，周棟顯上就猛地竄出來一個猴兒。

周月年一把跳到周棟顯肩膀上，抱住他，“你又在背后說我什麼壞話？”

“沒有，說你臉皮薄，說你懂進退，說你一點兒也不給我惹麻煩。”眼看周月年眉開眼笑，周棟顯不不慢的又補了一句，“全是反話，你也相信？單純！”

周月年臉立刻一變，連忙打了出去。

周棟顯老當益壯，輕飄飄地就躲開了的攻擊。

父倆追著鬧著跑了出去，走到門口，周棟顯還不忘轉過頭來囑咐楊斯堯，“那你就趕回去啊，到家了給年年發個信息。我們就先走了——哎喲，周月年你犯上作，不孝之，明天就停你零花錢！”

只可惜“停零花錢”這個威脅周月年本不放在眼里，一把將自己的書包扔到周棟顯得肩膀上，推著他走了出去。臨走了，轉過頭來遙遙地沖楊斯堯說道，“趕回去吧，我們先走了。”

看著他們父倆離開的背影，楊斯堯眼中的艷羨，一點一點的升了起來。

他們在的時候他不敢將自己眼中的艷羨表的太明顯，等到他們走了，人影都看不見了，楊斯堯才敢把自己心中的那子羨慕給表出來。

周月年這樣和睦的家庭，是他一輩子都可而不可及的。

對于他的住，他倒也沒有說假話。單曉嬋為了他能好好學習，盡可能的把時間用在學習上，所以在離學校不遠的高級小區買了一套房子。

楊斯堯回家的時候，家中一片冰冷，連空氣仿佛都比外面的人間煙火低了好幾度。

家里沒有開燈，一個人都沒有，他媽媽更是不知道去哪兒了。單曉嬋說，不想有其他人來打擾他的學習，所以只是請了鐘點工，連保姆都沒有。

楊斯堯半截子還沒有來得及完全跟周月年父倆揮別開，沾染了一人間溫暖，另一半子卻已經迫不及待的被現實拉冰冷的河水里，冷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他，那種溫暖中就是別人的，他什麼都沒有。

楊斯堯隨手將書包扔在腳邊，自己一屁攤在椅子上，仰頭看著頭頂有些剝落的天花板。這套房子因為鄰學區，很多家長租來給孩子中考高考用的，這套房子在住他之前不知道經過了多人的手。單曉嬋大方，況且用的也不是的錢，也不耐煩省那三瓜倆棗，干脆直接買了下來。又因為時間加上不那麼講究，所以連最起碼的修整都沒有，房子部好多地方都充滿了時間的氣息，看上去比實際的房齡大許多。

不過反正他也不經常在這兒住，而且楊斯堯也只住一年的時間，好與不好又有什麼關系呢？

雖然楊斯堯沒有去過周月年的家，但他莫名地就覺得的家里應該燈火輝煌。不是說要多麼的豪華，但最起碼，都是溫暖，而不像他這樣走一步，除了能踏碎一地的月，就再也沒有其他了。

而楊斯堯眼中，家庭一定很幸福的周月年，此刻跟周棟顯回到了家。他們家是一棟獨棟小別墅，占地面積不大，但在如今這個寸土寸金的市中心，這麼一棟小別墅，價格就顯得格外有些重了。

倒不是周棟顯工資高，而是因為他們家本來就是本市的老市民，以前房地產業還沒有快速發展的時候，周棟顯工資就要比普通老百姓高出好幾倍，那會兒不興買房子，他拿著錢，又沒地方用，干脆就在市中心附近買了這麼一套小別墅。

當時錢是很，不過現在看來，也有的好。起碼，十好幾年過去了，周棟顯得工資就沒能漲贏房價。這會兒再讓他來買這麼一套別墅，他得把周月年的嫁妝本兒都給搭進去。

周月年從車上跳下來，見周棟顯沒有把車子開回車庫的意思，立刻明白過來。

一掃在老師面前的跳，十分懂事地說道，“你還要去找你朋友吧？我就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，我先走了。”

說完，周月年就蹦蹦跳跳地朝自家大門口走去。

他們父兩相依為命十幾年，雖然周機長長得帥收高，但是架不住他是個離異老男人，邊還帶了周月年這麼一個拖油瓶。高不低不就地單了這麼些年，好不容易到一個大齡，愿意拯救他出坑，周月年就是在想爹陪，也不可能這麼沒有眼。

更何況，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，先是跑來替理了在學校那一攬子的糟心事兒，又陪吃了飯，已經算是把陪得相當到位了，是時候該去陪他朋友了。

只是，雖然道理是這個道理，但是周月年心里還是忍不住空落落的。

從周棟顯第一次把他朋友帶到周月年面前來的時候，就知道爸爸不可能再是一個人的爸爸了。周棟顯年輕有為，能等到孩子過了青春期才把友介紹給，已經是為雙方都考慮過了。

父倆的相，終究會有第三人進來。早就做好了準備，可是為什麼現在會依然忍不住黯然？

周棟顯坐在車里，看著周月年明顯消瘦下去的背影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，他發車子將車停進了車庫。

“我回來啦！”周月年人還沒有踏進屋子，聲音就先到了。

一個中年婦連忙從廚房里走出來，邊走還不停的在圍上手，“年年回來了？快來快來，大姑正在做糖醋小排，快來嘗嘗。”

“我在飯店里才嘗過呢，早知道大姑你在家里做，我就不在外面吃了。”周月年走到廚房門口，夸張地吸了一下鼻子，“好香。”

被稱作“大姑”的那個中年婦聽到已經吃過了，臉上出一黯然來，不過饒是如此，還是說道，“那行吧，你今天晚上就沒口福了。”

“嗯啊。”周月年走過去，一把攬住的肩膀，笑嘻嘻地說道，“我爸去學校領我了，正好到我的那個同學，就一起在外面吃了，沒有來得及告訴你。”

“你又在學校闖禍了？”大姑皺起眉頭，“你一個孩子家家，怎麼一天到晚老闖禍？”

這個問題太過復雜，周月年無法回答，只能悻悻地癟了癟。

“行了行了。”大姑跟打發要飯的一樣，一把拍開了周月年的手，“難不大姑還能為這麼個小事跟你計較啊？快上去寫作業吧，我給你熱牛。”

“好的。你，大姑。”周月年飛快的在大姑臉上了一個香，不等罵人，就笑嘻嘻地一把拎起書包朝樓上走去。

正要上樓，突然就聽見大門再次被人打開了。周月年轉過頭一看，卻見周棟顯拿著車鑰匙站在大門口，的眼睛猛地一下亮了起來，“老周，你怎麼又回來了？”

“嗯。”周棟顯點了點頭，“人都到這兒了，沒道理我再走吧？”

周月年張了張口，“那……”

“放心吧，你何姨那邊我跟說了，下次有空再聚唄，又不急在這一時。”周棟顯走進來，聞到廚房里傳來的飯菜香氣，跟周月年如出一轍地，用力地吸了吸鼻子，“哇，好香！”

大姑看到他們父倆都回來了，連忙笑道，“我知道你們都吃過了，不過我還沒有吃。不管你們吃沒吃，還有沒有胃口，不過今天晚上既然大家難得聚在一起，說什麼都要陪我吃這頓飯的。年年，快去廚房拿碗。”

“得嘞——”周月年歡呼一聲，一把將書包扔到沙發上，忙不迭地沖進了廚房。

雖然早就吃過了飯，不過大姑的手藝很好，即便是吃了東西，周月年父也忍不住食指大。

大姑其實說起來，算是周棟顯的堂姐，因為他家缺個主人，加上周棟顯工作又忙，周月年無人照顧，所以周棟顯專門拜托了，請啊過來。

大姑很早的時候就在周月年家里了。除了年節前后要回去以外，其他時候，跟家里的一份子沒有什麼區別。只有到了春節前后，的離開才明明白白的告訴這父倆，大姑終究不是他們小家庭的人。

今天雖然挨了老王的罵，但是能見到久違的周機長，還勞煩他老人家專程往學校跑了這麼一趟，周月年覺得這一天過得也不算虧。臨到上床睡覺了，才忽然想起來，楊斯堯可能給發了短信。

周月年打開電話一看，果然，里面靜靜躺著一句話，“我到家了。”

言簡意賅，恰如楊斯堯這個人一貫給人的印象。

不知道為什麼，周月年心里突然就更加的熨帖了。

抱著手機，甜甜地回了一個“好夢”，就將手機扔在一邊，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
而另一邊，與共同沐浴在同樣一片月下的楊斯堯等了許久，終于等到手機震。他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機一看，見到那兩個字以后，一向不茍言笑的他臉上也忍不住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