發現裴然發燒是晚上的事。
沈知行晚上有晚課,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。
進到家門之后,裴然卻一反常態的沒有躺在沙發上玩手機,而且也不見蹤跡。
沈知行微微蹙眉,在玄關了鞋,直接走進房間里。
房間比室外要暖和的多,窗簾是早上沈知行哄著裴然起床的時候拉開的,現在依舊保持著拉開的狀態。
而房間中央的床上卻鼓起了一個大包。
沈知行走到床邊,在床頭那一邊把被子扯下來一點。
從被子下,出裴然的一張臉。
裴然不知道睡了多久,頭發睡的糟糟的。眉心無意識的微蹙,臉蛋有些發紅。
冬天睡久了,裴然偶爾也會這樣。
只是這次發紅的太過異常。
沈知行手了他的臉,額頭。一片滾燙。
沈知行轉拉開一側的床頭柜,從里面取出一只水銀溫計。
那支溫計拿出來冰涼,為了不影響測量結果,沈知行沒敢用手捂熱。
輕輕扯裴然上的棉被,人被驚醒了。
裴然睜開眼,眼神茫然無措的看著沈知行,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這副模樣看的沈知行心。
沈知行輕聲哄他,一邊給他拉下領口的服:“我們測個溫好不好?”
沈知行也是剛到家的,手上的溫度不算冰,但是對于裴然上的溫度還是有點涼。
微涼的手帶著冰涼的溫計到皮,裴然下意識打了個寒。
被冰了一下,裴然也差不多清醒過來了。
他從棉被里拿出兩只手,牽著沈知行的手到溫熱的被窩里。
聲音是剛睡醒的低啞,帶著一點鼻音:“手怎麼這麼涼?”
沈知行怕冷到他,拿出了一只手,撥了撥他額角的碎發,輕聲道:“冷到你了是不是?”
裴然搖頭,目乖巧:“不冷,舒服。”
滾燙的臉到沈知行的手指,確實是舒服的。
沈知行保持著這個姿勢坐了幾分鐘,然后手去取溫計。
果然發燒了,三十九點七。
裴然的外還丟在被子外面,擔心那件大太單薄,沈知行起去柜找羽絨服。
等他回來的時候,裴然已經靠著床,慢吞吞的坐了起來。
沈知行彎著腰,一邊給他穿羽絨服,一邊道:“我們先去醫院,溫度太高,可能需要掛水。”
裴然一聽要掛水就皺眉。
他尤其不喜歡醫院,何況還是冬天大晚上的醫院。
只是沒等他開口商量,沈知行幾乎一眼就看出他想說什麼,直接給堵了回去。
“聽話。”
裴然神懨懨,低聲道:“哦。”
為了害怕掛水時只有座位,沈知行怕裴然著涼,下樓時還帶了一條毯子。
事實證明確實沒錯。
冬天生病發燒的人本來就多,到了兩人去醫院時,掛水是必不可免的,而且已經沒有了床位。
好在裴然在家里也睡了一小會兒,現在也不困。
他只是有些擔心沈知行。
沈知行剛下班,晚飯還沒吃就陪他在醫院里掛水。
裴然穿著厚厚的的羽絨服,上還蓋著毯子,簡直被沈知行全方位保護著。
安頓好了裴然,沈知行又問他想不想吃點什麼。
生病其實沒什麼胃口,但是裴然惦記著沈知行自己也沒吃飯,于是點點頭,說隨便吃點什麼。
沈知行了他的臉,代了一句:“等我回來。”
裴然點點頭,然后盯著他離開。
直到沈知行的影變一個小點,在走廊轉角看不見了,裴然才把目收回來。
整個大廳里,和裴然一樣掛著水的人不。
但是大多都不如他。
很多人都是一個人來,此刻疲憊的靠著椅子上休息。
但是裴然不是。
他穿著沈知行給他穿的厚厚的羽絨服,還蓋著沈知行給他帶的毯子。
而且他還有沈知行。
即便是生病在醫院,裴然卻還是在這種況下生出一點小小的蔽的自豪來。
安靜的坐了一會兒,裴然有些坐不住了。
他用著另一只沒打吊針的手笨拙的從口袋里拿出手機,然后點到沈知行的消息框,發了一條語音出去。
“沈先生,快點回來。好想你。”
聲音不大,像是的,也像是有點不好意思。
但是此時此刻,裴然確實很想沈知行。
盯著手機十幾秒,對方發來一條回復。
“兩分鐘。我也想你。”
裴然彎起眉眼,輕笑了一聲。
他哪里不知道沈知行在哄他呢,從醫院門口到這里最也有三四分鐘的路程。
只是裴然很高興沈知行哄他,打了一個字發出去。
“嗯。”
接下來就有點無聊了,裴然點開一個休閑小游戲,打開游戲靜音,慢慢的用一只手低頭玩游戲。
幾分鐘過去了。
不知道為什麼,裴然就那麼抬頭了。
恰好就在那一個瞬間,沈知行的影重新映眼簾。
沈知行不僅出去買飯了,還買了一個熱水袋。
裴然生病,他只買了一份平淡的餛飩。
剛剛出爐,還有點燙。
于是沈知行把餛飩放在一旁涼一會兒,轉頭去把熱水袋灌一點熱水,混著一點溫水。
打針的那只手放在冰涼的座椅上有點冷,下面小心翼翼的墊著一個熱水袋就舒服多了。
沈知行往里面放了一點溫水,手放上去也不覺得燙。
等到做完這一切,沈知行才重新坐回位置上,一邊打開餛飩的包裝袋,一邊問:“是不是等很久了?”
裴然輕輕搖頭,看的心。俯湊到沈知行的耳邊,很小聲道:“沈先生,我好你呀。”
裴然從來不吝嗇說這些話,只是聽了那麼多遍,那麼多年,沈知行也不覺得膩。
下一秒,沈知行用勺子遞過來一個小小的飽滿的餛飩,回應道:“我也你。”
一如既往,沈知行從來沒聽膩。
從始至終,裴然也等到了一個回答。
裴然輕輕揚,張吃了一個。
大概是生病胃口確實不好,喂了兩個,裴然就搖頭不吃了。
于是剩下的餛飩都進了沈知行的肚子里。
掛水的期間,裴然把毯子分給沈知行一半。
兩個人依靠在一起,找了一個電影看。
一個多小時的電影,水也掛完了。
等到兩個人回家之后,差不多到了十二點。
高燒不是一次掛水就能退下來的,沈知行拿著裴然的手機,給他請了個假。
沈知行自己也請了個假。
后天就是周末,裴然看著他道:“可以不用請假的,我一個人明天也可以。”
沈知行低頭親了親他的眼睛,小聲道:“我不放心。”
就像今天那樣,他去買餛飩。滿腦子想的都是裴然坐在椅子上會不會不舒服,會不會冷。
如果真的放著裴然一個人去醫院,他怕自己上班也沒心思。
即便裴然已經不是小孩子了,他也不放心。
沈知行的決定一向難以改變,裴然也確實有私心,他想和沈知行一起去醫院,不想一個人去。
抱著這一點小小的私心,裴然也就點頭應下來了。
等到沈知行洗漱好上床,已經很晚了。
沈知行從下班之后就一直忙碌著,此刻沾到床就有了睡意。
他抬手把裴然那邊的被子掖了一點,抱著人就閉上了眼睛。
裴然其實不太睡得著,于是就盯著沈知行的臉看。
今晚沈知行沒有關燈,開了一個比較溫和的壁燈。
生病的人半夜總是容易出現各種狀況,沈知行怕自己發現不了裴然的異常,于是就留了一盞燈。
溫的壁燈下,昏黃的燈照在沈知行的臉上,襯得他整個人都格外的溫。
裴然的靠近了一點,親了他一下,很小聲道:“沈先生,晚安。”
沈知行似乎有所察覺,摟著裴然的那只手摟的更了一點。
等到裴然安心的閉上眼睛之后,他聽到遲來的后知后覺的一句:“小裴先生,晚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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