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景容瞥了大兒一眼，始終跟保持著距離，話語間也著敷衍：“傾城……你一個人，也夠住了……”

顧傾城：“……”

做夢都沒想到，被拐三年住豬圈，回家后居然住狗屋。

這簡直是剛從一個地獄魔窟逃出來，又跌進了另一個深淵冰窖。

而后者，還是永遠都無法逃離的……家。

“梁姨，這樣就過分了，傾城是您親兒，你們怎麼能這樣對？”陳云墨再次開口，語氣添了怒意。

顧如意皺眉，馬上挽住陳云墨的手臂，“云墨哥哥，你這麼擔心姐姐，是還著嗎？”

“我……”陳云墨語塞，眼眸看向顧傾城，見強忍著心痛臉煞白，口也像了塊巨石。

他跟顧傾城是青梅竹馬，從小一起長大，兩人年后就確定了關系，一直恩甜。

直到三年前顧傾城突然失蹤……

事到如今，他心底真正著的人，依然是顧傾城。

只是，現在的顧傾城已經不是曾經鮮亮麗的京城第一名媛，也不是那個名震校園的天才了。

被那麼多人俗鄙陋的老頭子玷污過，給傻子生過孩子，還染不可能治愈的傳染疾病。

陳云墨心里百般糾結，最終還是否認道：“我沒有……只是覺得你姐姐可憐。”

“確實……”顧如意點點頭，耷拉著眉眼也一副同憐憫的樣子，“姐姐太可憐了……但我們也不能因為可憐，置全家人的生命健康不顧，能收留已經很好了……”

用的是“收留”這個字眼，全然忘了這個家才是被收留的養。

陳云墨盯著顧如意，了，竟無言以對。

看來這家人完全沒把陸君堯的話聽進去，心里依然認定顧傾城患有艾滋。

梁景容看向大兒，難得語調溫和了些，哄道：“傾城，你洗漱什麼的，就在一樓公共衛生間，住就先住狗別墅，等過些日子……我們請人在后院蓋一座小房子，專門給你住。”

一樓衛生間是給傭人和客人用的，顧家人生活起居都在樓上。

縱然這樣，梁景容心里還是覺得膈應，但也沒辦法。

顧傾城僵地站著，覺得母親說的每一個字都像鋒利的刀刃，在心里來回剜割。

剛剛，心里還對家人懷有一希冀。

覺得他們只是不適應自己突然回來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
可現在懂了。

家里人是早就當已經死了，把顧如意這個養視為親生兒了。

顧如意這一招鳩占鵲巢，非常功。

用三年時間完整地取代了自己，了顧家大小姐。

想到這些，顧傾城心如刀絞，眼眸猝然一痛。

但沒哭，只是暗暗深呼吸平復心，而后走到沙發上坐下，“那狗屋誰住誰住，我就睡客廳了。”

“你——”梁景容看向，語塞，磕了好一會兒才說，“住在客廳像什麼樣子？你是故意跟我們做對嗎？”

顧傾城不想多言。

心太痛了，痛到多說一個字都要耗盡全力氣。

于是索轉躺下，就這麼當著全家人的面，閉眼睡覺。

圍著的一圈人，全都被這一幕驚呆了！

個個面面相覷。

只有顧如意，眼眸里出一狡黠的笑。

不得顧傾城這樣子鬧下去，越鬧，爸媽就會越討厭，早晚把趕出家門。

顧傾城就這樣旁若無人地在客廳睡了大半天，把顧家人氣得心塞了大半天。

上還有些豬圈里的味道，在客廳呆久了，整個空間都彌漫著那味兒。

傍晚時分，梁景容終于妥協。

給大兒拿來干凈合適的服，不耐煩地道：“你趕去洗個澡，一樓還有個保姆間，你先住著。”

顧傾城沒有睜眼。

但其實早就醒了，默默地在腦海里琢磨著許多事。

比如：如何厚臉皮在家里住下來。

如何拆穿顧如意的謀，報仇雪恨。

如何把那幫人販子送進監獄。

如何繼續未完的學業。

還有將來什麼打算……

顧家是不可能久住的，這樣的家人，也當做已經死了。

梁景容見不吭聲，忍了忍又喊：“傾城，我跟你說話聽見沒。”

顧傾城這才睜開眼，淡漠無痕，幽冷懾人。

梁景容心里莫名一。

坐起，看向沙發邊放著的服，“這不是我的。”

“是如意的，”梁景容臉為難，停頓了下繼續道，“你的服……房子裝修時，你那些東西都理了。”

“房子裝修？”挑眉。

“你不在，那房間空著也是空著，就跟如意的房間打通了，做帽間。”梁景容解釋，自己都底氣不足。

顧傾城角凄涼地扯了扯，真好，顧如意連的房間都霸占了。

“你們當我死了。”極其平靜。

梁景容：“……”

冷笑：“可就算我死了，也是你們的親生兒，居然連毫念想都不留。”

梁景容理虧，這才說：“你那些貴重東西，我們當然留著，當個念想。”

顧傾城抬眸看向，“拿來。”

梁景容很不喜歡大兒頤指氣使的態度，但又不想跟爭辯，因為站在客廳太臭了，于是轉上樓。

所謂的貴重東西，就是顧傾城的珠寶首飾。

那些都是家里從小到大每一年生日給買的。

不過現在都了顧如意的。

梁景容進了小兒房間，打開保險柜將那些東西全部取出。

顧如意瞪大眼眸，面不舍：“媽媽……”

“寶貝，這些還給，省得鬧騰。回頭我們帶你去買更多的，明天就去。”梁景容哄著小兒。

顧如意立刻轉變態度，乖巧地點點頭，“媽媽，這些本來就是姐姐的，既然回來了，理應還給。走吧，我跟您一起送下去給姐姐。”

梁景容萬分欣，嘆道：“還是你懂事。你姐現在……就像變了個人，說話句句夾槍帶炮，只往我口。”

“媽媽……您別傷心，姐姐肯定是了刺激，神不正常，我們對多一些耐心和心就好了。”

“嗯，幸虧媽媽還有你……”

梁景容跟顧如意一起下樓，端著顧傾城的十多套珠寶。

“姐姐，你不在的這三年，這些珠寶我幫你保管著，現在都還給你。”

顧如意上說得好聽，其實就是在炫耀挑釁。

看，你不在了，你的東西都被我占有了！

顧傾城看著那些珠寶，心里盤算著可以賣多錢，而后看向顧如意一笑：“謝謝妹妹，吃進去的東西再吐出來，心里不好吧？不過你現在貴為顧大小姐，珠寶首飾自然是不缺的，爸媽回頭又買給你了。”

“……”梁景容莫名地心虛，撇開臉去。

顧如意卻裝作聽不懂這番話，笑了笑問：“姐姐喜歡哪套，我幫你戴上吧。”

顧傾城看著面前的妹妹，朝下頜一點：“我喜歡你脖子上這套，怎麼辦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