樓歡半夜被接回蕭宅，開車來接的人是余，余十分敬業地演戲，問去了哪里，怎麼聯系不上。

樓歡打著馬虎眼說遇上兩個朋友，聊天忘了時間，順道岔開話題，“你的腰傷怎麼樣了？”

“已經好了，樓小姐不用擔心，只是樓小姐以后不要再去酒吧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，也不要太晚回去，爺不喜歡這樣，要是惹爺討厭，樓小姐在蕭家就沒有別的倚仗了。”

話里話外著一善意的提醒，而不是像以前一樣雖然面上尊重，說話也有夾槍帶棒的時候。

怎麼在醫院里躺半個多月回來人就變了？

“余助理，你是在好心提醒我嗎？”樓歡眨眨眼睛，“你被人頂包了？你是余助理的弟弟？還是哥哥？”

一通猜，余的角了。

他只是了樓夫人半個多月的悉心照顧，每日一湯的投喂，心存激而已。

“樓小姐想多了，我只是不想看到爺怒而已，只要樓小姐在爺邊安分守己，爺不會虧待你，以后樓小姐要是提什麼要求，爺也會答應。”余說得很晦，他知道樓家人希有一天爺能還樓小姐自由。

其實這也很簡單，只要樓小姐安分守己，等爺重掌大權，放自由不過一句話的事。

樓歡好像聽懂了，由衷地說了聲謝謝。

蔓歸院還留著燈，樓歡往二樓看了一眼，不停地打著哈欠困得不行，拖著疲憊的子到客房，往床上一倒，呼呼睡過去。

余上了二樓主臥，蕭聲坐在窗邊，窗戶大開，外邊漆黑一片，靜得能聽見風吹樹葉的聲音。

“爺，我在酒間的門口守了很久，看見一個可疑人，但是跟丟了，請爺責罰。”

蕭聲擺擺手，“能夠安然無恙躲藏二十多年的人哪這麼容易抓住，和你無關。而且我有了別的線索，可以從另外兩個人上下手。”

“睡了？”話鋒陡然一轉，余一時沒有反應過來，直到對上他家爺詢問的眼神，連忙答是。

蕭聲似乎滿意了，讓余去休息順帶把燈關了。

偌大的蕭宅陷更深的寂靜，仿佛萬事萬都在睡夢中，只有蕭聲一個人保持著清醒。

蔓歸院的二樓可以俯瞰整座蕭宅，這也是他時常坐在窗邊的原因，著這座被黑夜籠罩的宅子，他的眼睛愈發明亮。

坐在椅上等了這麼多年，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站起來踏碎這萬惡的蕭家，讓每一個傷害他的人俯首。

蕭聲在窗邊吹了一夜的冷風，渾的依舊沸騰，直到天邊破曉，才在晨的熹微中回心底。

由于昨晚睡得太遲，樓歡沒有起來吃早餐，裹著被子睡得很是香甜。

蕭聲坐在餐桌上遲遲不見樓歡，眉頭微蹙了一下又重新舒展開來。

二十多年來都是一個人吃飯，而樓歡只不過陪他吃了一兩個月，今早沒起來便沒起來，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
修長的手指拿起一塊小麥吐司，帶著新鮮出爐的溫熱和麥香，蕭聲撕下一塊放進里，一如既往的綿香甜。

他想起了昨晚角的，明明淺嘗輒止，卻比在他舌尖的吐司還香還，頓時索然無味起來。

吐司面包被他丟回盤中，薄紅的微微張開，對著專門送來早餐的傭人說：“告訴廚房今天早餐的味道很差，做不好卷鋪蓋走人，都撤了。”

“是。”為首的傭人把頭低下，眼底閃過不快，最近大爺是越來越挑剔了。

這些可是二爺和小姐喜歡吃的早餐，廚房也是按照二爺和小姐的口味做的，大爺怎麼敢挑三揀四。

回頭得把這件事報告給小姐才行。

傭人迅速把早餐撤走。

蕭聲往一樓客房的廊道瞧了一眼，對著余說：“去，把醒。”

待余轉過去，又覺得一個大男人去一個孩子起床不像話，重新喊住余，讓他把自己推過去親自人。

敲門聲響了幾次依然沒有靜，蕭聲便說：“拿鑰匙打開。”

門一開，撲眼簾便是一片糟糟的景象，滿地都是廢棄的紙張，還沾著各各樣的料。

簡直不像一個孩子的房間。

大床上凸起一個小山丘，真是睡得像豬一樣，他們敲門沒聽見，把門打開了還是沒聽見。

“你不用在這了。”蕭聲不自地放輕聲音，連自己都沒有察覺。

待余轉離開，他按椅進去，彎腰拾起地面上皺紙張，是畫畫常用的速寫紙。

打開一看，黑鉛筆勾勒出來的人正是他，畫得很傳神，和他所知道的自己一樣冷漠兇狠。

蕭聲一連拾起十多個紙團，打開都是自己，只是場景換了一個又一個，畫面有正臉有側臉，也有只是一個背影。

幾乎和他當初翻到手機里的照片重合，還真是一張不落地全畫下來了。

只是好像沒有令滿意，才會一團丟在地上。

蕭聲打量了一下不算太寬敞的客房，目落在墻壁一角的黑布上，下方出木質的腳架。

他掀下黑布，百年銀杏樹下坐著一個男人，蕭聲和上了的自己來了個面對面，只是了雙眼睛。

不僅沒把他的眼睛畫上，還大逆不道的把他的角畫上揚，約約在笑。

他很笑，這應該是樓歡臆想出來的。

只是為什麼不畫眼睛？

蕭聲注意到油畫旁邊著一張畫紙，取下來翻面一看，赫然出現兩個Q版小人。

一個手肘撐在石桌上，大大的眼睛里閃著淚花，央求著對面的小人：笑一笑，笑得溫一點好不好？你這個樣子太兇啦。

小人兒鼻尖一點痣，赫然是樓歡本人。

對面的小人正是他，板著一張臉坐在椅上，氣泡上寫著：想得。

蕭聲忽地笑了，才知不畫眼睛是他不笑看起來太兇了。

“嗯……”后傳來一陣響，像是要醒了。

蕭聲立馬斂去臉上的笑意，迅速把手里的Q版畫一團握在手心里。

他轉過來，人沒醒，只是翻了個繼續酣睡，出圓圓的小腦袋，白的臉正對著他。

蕭聲的注意力集中在紅潤的上，又想起了香的，眼下近在咫尺，似乎在邀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