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時安手拂去妹妹肩頭不知在哪沾上的幾絨，抬眼對上周勉。

“周公子。”

“呵呵。”周勉尷尬的笑笑，頓時迎來秦樂的一個拳頭，直接砸在他的手臂上。

“哥也是你喊的嗎？”秦樂磨著牙，“你有病吧，那是我哥哥。”

周勉只是吃痛地了一下手臂，一點責備的意思都沒有，反而笑道：“秦總和我年齡差不多，喊一聲哥也正常。”

“沒有啊。”樓歡認真地說，“時安哥哥二十四，比你小一歲。”

周勉臉上的笑容一僵：“……”

嫂子你居然拆我臺！

“好啊周勉，你罵我哥哥老。”秦樂一副惡狠狠的模樣，擼起袖子。

周勉往后退了兩步，“不是，你聽我解釋，我秦總一聲哥，是因為我敬重秦總，像秦總這種年輕有為的人，值得人敬重。”

秦樂最見不得人說哥哥，當然也最喜歡聽人夸哥哥，“哼，知道就好，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周公子一樣，只知道花天酒地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前天我們才在酒間見過，不是嗎？”秦樂一瞪回去，周勉便不敢說話了，而且這也沒法反駁。

“哦，樂樂你去酒吧沒帶我哦。”樓歡故作生氣地斜了一眼，秦樂立馬摟上的胳膊，笑嘻嘻地說著“下次下次”。

“去那些地方，孩子不安全。”秦時安敲了一下妹妹的腦袋，說是敲打，實際上一點力道都沒有，“還有小樓歡，去，想喝酒想玩游戲就自己組局，在我們自己家的地方玩，記住沒有。”

秦樂和樓歡“嗯嗯”地點頭，模樣真的很乖。

嫂子乖周勉可以理解，為什麼秦樂哥前哥后變化這麼大？尤其是在他面前，真的是個小暴躁。

周勉心里有點悶悶不樂，臉上表現出一副無所謂又玩世不恭的樣子，“秦小姐你們這是要去干什麼？”

“來商場當然是逛街吃飯啊。”秦樂一臉看白癡的表。

周勉有被傷到，微微一笑，“真巧，我也是。”

“你一個人嗎？”樓歡下意識往周圍掃一眼，并沒有見到蕭聲。

周勉一眼就知道在找誰，“嫂子你不用找了，我是一個人來的，我哥忙著上班呢。”

樓歡低喃了一句，“變勤快了。”

秦時安看了一眼樓歡，隨后把目移到周勉上，“既然周公子一個人，那要一起嗎？”

“好啊。”周勉知道只是一句客套話，卻還是順著桿子往上爬。

秦時安愣愣，隨即笑了，“好。”

秦樂一臉不愿，“你和我們一起干嘛？找別人陪你逛，我們孩子過節，不需要你參與。”

周勉：“過節？”

樓歡：“年元旦啊。”

周勉瀟灑慣了，幾乎天天都是假，哪會專門去過這些節日。

不過舊年新年，是個新的開始，那就一起吧。

周勉死皮賴臉地跟著們，最后淪為一個提東西的工人也沒有半分怨言。

秦時安一直在悄悄觀察周勉，發現他為自己的妹妹鞍前馬后，頓時皺起眉頭。

“怎麼啦時安哥哥？”樓歡的心思很細，一開始就發現秦時安不太對勁，“周公子怎麼了？”

秦時安重新舒展眉頭，“沒什麼。小樓歡怎麼不買東西？”

“沒有什麼想要買的，家里的服都穿不完。”樓歡立馬想到了蔓歸院富麗堂皇的帽間。

如果一天換一套，三十天不帶重樣。

秦時安知道是想省錢，“孩子的東西不嫌多，我給你買。”

這更加不行了。樓歡搖搖頭，“不用。”

周勉恰好聽到這段話，頓時警鈴大作，往他們那邊看過去，還別說，有點登對。

登對？

登對個屁！

那是他嫂子！

周勉趕去問秦樂，“你和你哥知道樓歡是我嫂子吧？就是蕭家大。”

“知道啊。”正在周勉稍微放點心的時候，秦樂漫不經心地說，“不過又不是真的，結婚證都沒領。”

周勉一顆心重新提到嗓子眼。

他嚴重懷疑秦家這兄妹兩個想撬他哥的墻角。

這還得了？必須趕快給他哥通風報信。

“我出去接個電話。”周勉尋了個借口出去，連忙掏出手機給他哥打電話。

電話一接通，周勉迫不及待地說：“哥你什麼時候下班？下班了趕到國際商場這邊來接嫂子，不然嫂子就要跟秦家人跑了。”

“明天是元旦，他們還要一起年！就算年，嫂子也應該陪你年才是啊。”

對面一直沉默著不說話。

“喂，哥，你聽見了嗎？”

“聽見了。”對面終于應聲了。

周勉問：“哥，你現在要過來嗎？”

“不去。”蕭聲說，“替我辦件事。”

“哥你說。”周勉認真地聽著。

約莫三分鐘后，通話結束，周勉看向服裝店里親無間的三個人，重新走了進去。

“不好意思，剛剛我哥給我打了個電話。”

周勉話音一落，樓歡便看了他一眼，哪怕目來去都很迅速，周勉還是捕捉到了。

嫂子果然很關心他哥嘛。

他有意無意地說：“剛剛我問我哥要不要一起年，他說不用，也是，我哥從來不過節，還不如加班來得實在。”

“為什麼不過節？”樓歡問。

見吸引來了樓歡的注意，周勉面一喜，下一秒又無奈地說：“沒人陪他過節啊，自從大姨去世以后，他就是一個人，小時候都沒人陪他過節，長大更加不會過了。”

樓歡眉頭皺了皺，轉頭埋怨周勉：“你為什麼不陪他過節？”

“我為什麼要陪他過節？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過的。”周勉不以為意地說，余又瞄向樓歡。

“兩個大男人怎麼不能過了？”秦樂反駁道，“我和樓歡兩個孩子都能一起過，你們有什麼不能的。”

“我不習慣，我哥也不習慣，他習慣一個人了，做什麼都是一個人，吃飯一個人，過節一個人……”周勉的目忽然變了，著一難言的心疼，“像個空巢老人一樣，我們離得遠，他就總是一個人。”

秦樂和樓歡都是被捧在掌心里長大的，幾乎會不到這種孤獨。

不過樓歡和秦樂不一樣的是，秦樂的子大大咧咧，而樓歡心思細膩，緒很容易被別人染。

想起了蕭聲坐在椅上的樣子，幾乎不會笑，深沉的目像一潭不會的水，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能讓他有所波。

總是給人冷冰冰的覺，像是被束縛在幽靜的森林中不見日，孤一人。

樓歡心里驀地一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