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澤的撒謊技巧雖然拙劣，但偏偏不自知。

想到這兒，冷笑了一聲，音量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。

“歐洲出差？浪漫得很啊……”

低聲自嘲，手指屏幕的速度卻越來越快。

半個小時后，的眉頭皺得更了些。

公司的分部數據看似平平無奇。

但當深挖掘到幾個的財務流向后，才發現其中暗藏貓膩。

特別是那個編碼為“EAST-092”的藏賬戶，令心中一沉。

“吉隆坡？”

桑許輕聲念出了一個頻繁出現在易記錄中的公司名。

帶著幾分試探，又有幾分確定。

翻閱到這個頁面時，下意識地手去倒水，但忘記水杯已經空了。

冰冰涼的玻璃杯指尖，讓的思路短暫地空白了一秒，很快又重新接上。

白澤最近明明將東南亞某小國的簽證夾在了他的公文包里。

當時，甚至很“無意”地幫他遞過保護套好的機票訂單——上面印的是吉隆坡。如今這個公司名字跳出來，只讓更加驗證了自己的猜測。

他撒謊了，而且撒得如此稀松草率，這點倒是讓桑許到有點侮辱智商。

簡直像是，他本沒把的智商放在眼里。

“白澤，你小算盤打得倒是起勁，背著我掏了公司的錢花——”

倚靠在椅背上，修長的手指一下下地敲擊桌面。

“但真能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麼？”

念及此，迅速收起屏幕上的數據。

翻手機通訊錄，撥通了一個早前聯系過一次的外部調查員的號碼。

對方是業口碑頗高，但為人謹慎。一聽到桑許的聲音，電話那頭頓了一下，才隨意地打了個招呼。

“桑小姐，事這麼急？”

調查員的嗓音不急不緩，顯然是睡意還未完全褪盡。

“陳先生，抱歉這麼晚打擾。”

桑許的態度一如往常的平靜，但容卻藏了幾分不容置喙。

“我需要你幫忙確認一筆從國轉到吉隆坡的商業資金流向。這件事越快越好。”

“那個……”

對方猶豫了幾秒，隨即有些無奈。

“我理解您的況，但類似的境追查，需要更多的時間和人手，我得提醒您，短期可能無法給出明確的結果。”

桑許輕輕挑眉，目越發銳利了幾分。

“我理解，所以，需要加多預算能加快？”

調查員顯然被逗樂了，低嗓音笑了笑。

“桑小姐，這不只是錢的問題，更是時間的問題。不過，我可以盡量試試，只是答應您期限的承諾，我暫時不敢給。”

掛了電話后，桑許坐在書房椅子上，目盯著窗外的夜。

窗外，濃稠的夜像一塊巨大的幕布，籠罩著整座城市。

桑許的目渙散，映著點點燈，像極了迷途的星辰。

煩躁地了太，指尖的涼意毫沒能驅散心頭的煩悶。

和白澤認識半年，說長不長，說短不短。

這半年里，他鞍前馬后，微，幾乎把寵上了天。

鮮花禮從不缺席，就連隨口一提的限量款包包。

第二天也會出現在的帽間里。

“他到底圖什麼呢？”

桑許自嘲地笑了笑。

“我除了錢，還有什麼值得他圖謀的？”

可偏偏是這樣完無缺的男朋友，讓到不安。

這份不安，就像一顆種子，在心底悄悄生發芽，最終長了一棵參天大樹。

遮天蔽日，讓不過氣。

想起白澤閃爍的眼神。

想起他刻意回避的話題，想起他公文包里那張東南亞小國的簽證……

“或許，是我想多了？”

試圖說服自己，但腦海里那個名為“EAST-092”的藏賬戶。

卻像一個揮之不去的幽靈，不斷地提醒著，事并沒有那麼簡單。

“信任，真他媽是個奢侈品。”

桑許低聲咒罵了一句，起走到酒柜前，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。

琥珀的在水晶杯中輕輕搖晃，映照出略顯疲憊的臉龐。

仰頭將酒一飲而盡，辛辣的酒順著嚨胃里，帶來一陣灼燒。

閉上眼睛，深吸一口氣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
“就算他真的有問題，又能怎麼樣呢？”

再次自嘲地笑了笑。

“難道離開他，我還能活不下去嗎？”

就在這時，手機屏幕亮了起來，一條短信打破了書房的寧靜。是霍京焱。

“有空嗎？想找你聊聊。”

看到這條短信，桑許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幾分。

快速回復：

“好的，過兩天吧。最近有點忙。”

“忙著抓？”

霍京焱幾乎是秒回，還附加了一個壞笑的表。

桑許愣了一下，隨即回復：

“滾！”

放下手機，走到落地窗前，俯瞰著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。

遠，霍氏集團的總部大樓，像一把利劍，直云霄。

“或許，他真的知道些什麼？”

桑許的腦海里突然閃過這個念頭。

霍京焱和白澤雖然沒有直接的業務往來。

但在一些商業聚會上，兩人也曾有過集。

以霍京焱的明，不可能看不出白澤的偽裝。

“如果他真的知道些什麼，他會告訴我嗎？”

咬了咬，心里充滿了矛盾和期待。

深夜，書房依舊只有臺燈發出的微映照了一小片天地。

桑許的思緒像一團剪不斷理還的麻。

盯著霍京焱的最后一條信息，思考著這個人到底藏了什麼貓膩在心里。

他那句“忙著抓？”

說得好像在看戲，但反而讓覺得，他知道的鹽比知道的米還要多。

手機屏幕再次亮起，打破了的沉思。

是白澤的來電。

桑許盯著那跳的名字，心頭寒意漸濃，索沒有去接，目緩緩轉向窗外。

一陣風吹過，窗戶微微震，像是在嘲笑著的猶豫。

不多時，手機叮的一聲，白澤的短信來了。

“許許，你是不是有點心不好？最近總覺你有些不在狀態，有什麼需要和我說的麼？晚安呀，早點休息。”

“呵，倒是會裝。”

桑許喃喃自語。

突然，的手機再次震，這次是霍京焱的視頻通話。

幾乎沒多想，下意識地接起了電話。

屏幕里，霍京焱半倚在沙發上，淺金的落地燈打在他的肩膀上。

襯得他那副波瀾不驚的臉龐更顯慵懶。

他端著一杯紅酒，似乎是剛開了瓶，邊緣還有些許掛杯的酒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