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嵂為的話音，瀟瀟灑灑地落下，好笑地瞧著自己對面倔強的齊冉寧。

他知道，那雙滿不在乎的眼里，其實溢滿了對死而難辭其咎的自責與悲傷。

所有的緒，都藏在風平浪靜的外表之下，若非深探底，怎麼也看不清楚。

“好啊，那就談，比如什麼時候簽字？”

“簽字之前，我們是不是應該談談財產分配？我把我名下百分之九十的份都給你，如何？”

齊冉寧像看瘋子似的看他。

不是看瘋子，方嵂為就是瘋了！

方家家大業大，百分之九十的份幾乎半個海市。

他卻要把這個作為離婚禮送給？

“方嵂為，你以為我不敢要麼？”

“你敢要，我就敢送。”

方嵂為眸子認真，全然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。他如此大方，反而讓齊冉寧有些無措。

“你到底想耍什麼花樣？”

齊冉寧話音剛落，所幸門口傳來敲門聲。

“叩叩叩。”

齊冉寧以為是唐小雨，便出聲，“進來吧。”

恰好此時，就不知道如何面對方嵂為。

然而從外頭走廊里進來的，不是唐小雨，而是喬裝過后的齊雨燕。

戴著口罩和帽子，一副外賣員的裝扮。把外賣放在辦公桌上，還沒等齊冉寧反應過來，突然從袖子里拿出一把刀，朝著齊冉寧的肚子那邊就捅了過去——

都沒有反應過來，方嵂為卻好像本能，直接拉開齊雨燕擋在的前。

齊雨燕拿開口罩，瘋了一樣的拿起刀就往方嵂為那沖了過去。

“齊冉寧，你給我去死——！”

齊雨燕頭發散，語句覺厲，滿眼都是猩紅的殺氣。

如果不是方嵂為攔住，似是要從齊冉寧的上咬下一塊來。

“齊雨燕，你怎麼敢來這里？！”

“我來找你報仇，齊冉寧你就是個掃把星！哈哈，你就是我下毒死的，但也是被你克死的！”齊雨燕的笑容幾乎有些癲狂，渙散的雙眼神志不清，好像了天大的刺激似的。

畢竟，曾在齊家萬千寵，頂著投資人Y的份時，亦是風無限，后來也曾嫁豪門。如今像個過街老鼠人人喊打，從天堂跌落泥間。

齊冉寧看著瘋瘋癲癲的樣子，滿眼盡是冷漠，“別拿你的這些事找借口，還放任你在外面，是我的失職。我就應該把你關進神病院里！”

“你關啊？我還怕你不，我告訴你，就算是把我關進去，你也得好吃好喝的伺候我！齊冉寧，你把我害這樣，你逃不掉的，我一定會弄死你的，一定會！”

齊冉寧懶得跟多啰嗦，摁下電話，直接了兩名保安把攆出去。

辦公室驟然安靜，齊冉寧不習慣地看向方嵂為，“方嵂為你也看到了，我現在沒心跟你談這些，你先走吧。”

難得方嵂為聲冷靜下來，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
齊冉寧覺得古怪，定睛一看，適才發現地上竟然滴落著紅的跡。

一濃烈刺鼻的腥氣傳來，齊冉寧的心仿佛被揪住似的。

“方嵂為？”

大步上前，果然見方嵂為力不支，趔趄摔倒。

如此，適才看見他腰間白襯衫上被滲——那里，著一把刀。

是齊雨燕干的！

齊冉寧突然張起來，“方嵂為，你真的有病！你剛剛干嘛不早說啊？我救護車，還有齊雨燕敢捅你，我就得捅回去！”

方嵂為無奈地扯了扯角。

他也就是怕如此，才沒有開口。

要是真的捅了齊雨燕，那不是落把柄，故意傷人了？

方嵂為捂著腰，小聲道：“我……沒事……”

“沒事？！這還沒事！？我馬上救護車，你等我，撐住！”

齊冉寧立刻打了電話，隨即又讓唐小雨趕了過來，兩人一起扶著方嵂為將他帶到樓下，一路陪同，親自送到了醫院。

齊冉寧自己都忘了，對方嵂為的關心，已然超乎的想象。

看著被扛上病床送急救室的方嵂為，齊冉寧的心都涼了半截。

這半年來，說著無所謂，可是兩人在一塊的點點滴滴卻歷歷在目。真的等到失去他的時候，才覺到，的心仍然會痛。

“方嵂為，你千萬別有事……”

唐小雨守在齊冉寧的邊，見如此，不言又止，“老大……其實，你還關心方大的，不是麼？既然你這麼關心他，為什麼還要跟他分開呢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齊冉寧正開口，不速之客已然趕到。

陶昕帶著何康平，故作憂傷急地守在門口。環視一圈，見方嵂為的況還沒有結果，便走到齊冉寧面前，憤恨地開口，“齊冉寧，你居然讓嵂為哥哥因為你傷？！”

在這種時候，齊冉寧實在懶得跟陶昕爭執。

可陶昕卻沒有打算放過。

“你把嵂為哥哥害這樣，你還有什麼臉繼續留在這里？”陶昕說著，小的子還跑來囂張地推起齊冉寧了，“不許你接近嵂為哥哥！”

“我接近不接近方嵂為，管你什麼事？陶昕，你是不是忘了，當初你把我擋在病房外，差點害死了方嵂為的命？”

“我……”

陶昕啞然，卻又憤恨不甘。

好不容易才讓齊冉寧跟方嵂為分開，這次方嵂為了傷，二人要是和好怎麼辦？

心里頭不服氣，干脆就坐在齊冉寧的邊。

“那等嵂為哥哥醒了，再看吧！不過，冉寧姐姐，離婚是你自己提出的，要是后悔回頭了，真人看笑話。”

齊冉寧冷哼，“后悔回頭？不存在的。”

陶昕半信半疑，兩人就這麼坐著等醫生出來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，急救室的大門這才打開。醫生一邊了手套，一邊著自己額頭上的汗。

“病人沒有大礙，腰上的傷已經了針。不過我看病人無名指上的戒指應該是結了婚的，要注意適度房事，以免傷口裂開。”

陶昕聽了這話，雙眼幾乎冒火。

怪氣又聲糯地說：“謝謝醫生，不過嵂為哥哥向來潔自好，現在也已經快要離婚了，我想應該沒有這種顧慮。”

醫生聽出苗頭不對，看了看站在一塊的齊冉寧與陶昕，尷尬地說：“我也就是提醒那麼一下。”

說著，就先走了。

齊冉寧正上前，卻被陶昕擋在前面。急不可待地進了病房，見到醒來的方嵂為，直接朝著他的懷里撲了進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