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再不是過去那個驍鋒擎了。

薄抿，手重重摁在自己還在痛的膝蓋上。

“唔！”

廚房里，傳來一聲輕哼。

俞惜的手指被燙了下。門外，他心一，一下子就起了，上的痛也顧不得，兩步便到了廚房門口。

貝貝讀報紙的聲音停頓，有些怔愣的看著他變得矯健的步伐。

他……膝蓋不痛麼？

俞惜聽到靜，抬起頭，一眼就見到了他。他擰眉，神嚴肅，盯著的手。

笑。

嗯，他還是很擔心自己啊！

“只是小事，你回去坐著吧，馬上就弄好了。”

繼續燒火，將燙紅的手指背在背后。

不想讓他看到，顯得自己很笨。

但是，他一步過去，將手里的打火機和紙都扯了，扔到一邊。

“鋒擎？”看著他。

驍鋒擎沉靜的眼，盯著，“你回去吧。”

四個字，依舊是那樣平淡無溫，像是沒有多余的。

貝貝在一旁看著，都覺得剛剛他的張完全是自己的幻覺。

俞惜一怔。沒想到他是給自己下逐客令。

“你希我回哪里去？”

“你該去的地方。”

“那在你看來，我該去的地方是哪里？”追問，語氣變得咄咄人。

“……”驍鋒擎薄抿著，沒有回答。眼里的酸楚，明顯得讓人心如針刺。

“我該去哪？我最該回家。可是，只有你在的地方，才是我的家。”俞惜替他回答，聲音暗啞，微微變了調，“鋒擎，你是我丈夫，可你已經讓我流浪快兩年了。難道……你希讓我流浪一輩子麼？”

沒有他在的地方，不過是一座空城而已！哪怕有小湯圓，可那都是不完整的！

門外，貝貝拿著報紙的手一抖，報紙從指尖下。

前天在海邊第一次遇見俞惜的時候，說丈夫比大12歲。

那時，萬萬沒想到，丈夫竟然會是……

三哥。

驍鋒擎沒想到俞惜會是這樣回答。

心下微震。

雙目赤紅的盯著，“難道你看不出來，現在的我，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驍鋒擎了麼？”

“是，我是看出來了，你和以前截然不一樣了！以前的驍鋒擎，比現在的你要優秀得多！他是我的天，是我的神，是我的一切！他會疼惜我，會保護我，會為我撐起一片天。可再看看現在的你……”

俞惜目里有水霧打著轉。

說出的話，像刺刀一樣扎進驍鋒擎耳里，心里。

“閉！”他驀地打斷俞惜的話。

面上的冷靜，漸漸被撕裂。垂在側的手，抖。

他似聽不下去，轉就往外走。

越是想要走得快一點，便越痛。

他覺得此刻的自己，該死的也許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狼狽和稽！

最初臉上模糊把孩子嚇得大哭的時候，他不覺得難。

拖著一條走被人指指點點的時候，他亦覺得可以忍。

甚至，暗地里別人他瞎子，他也在接這個現實。

可是……

此時此刻在俞惜面前，遭著的奚落，一切都變得那麼難堪。他多希自己在面前，還是一如既往的完！

俞惜卻不準他走，小跑出廚房，追上去，輕而易舉的攔在他面前。

“讓開！”

驍鋒擎厲喝一聲，眉心間的青筋都在突突跳。

俞惜執拗的盯著他，“可我話還沒有說完。鋒擎，我們都公平點，既然你能這麼殘忍的趕我走，至，也該聽完我的控訴！”

他的痛楚，貝貝看在眼里，心疼得不行。

到底沒忍住，上前一步，護在驍鋒擎面前，“在我眼里，三哥和以前一樣優秀，你不能看不到三哥現在的好，而這樣辱他。”

俞惜涼涼一笑，“貝貝，你之所以覺得現在的他好，是因為你從未見過以前的他。”

“俞惜，你夠了！”驍鋒擎眸漲紅，垂在側的手，有些發抖。“是，我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驍鋒擎，我不但是個殘廢，還是個瞎子！甚至，我臉上還留著這麼丑的疤痕！”

他說著，將臉上的面驀地扯下，狠狠丟擲在一邊。

俞惜呼吸一，手指掐進里去。

他緒激，撥開貝貝，整個人冷厲的近，那眼神像是要將灼出一個個來，“看看我這個丑陋的疤痕，是不是更讓你失了？你奚落得沒錯，現在的我，和以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！我已經是個廢！”

“什麼都做不了，甚至還需要一個人來保護的廢！”他低吼，咬牙切齒，“你還指這樣一個又丑陋又稽的廢能保護你，能為你撐起一片天？！”

俞惜盯著他青筋畢的樣子，瓣都在發抖，“驍鋒擎，剛剛的話你再說一遍！”

聲音，也是抖的。

他怎麼可以覺得自己是廢？！

“你該清楚，我現在就是個又丑陋又稽的廢！”

“啪——”他的話，才落。清脆的一聲響，俞惜一耳狠狠扇在他臉上。

他僵住。

臉偏到一邊去，許久沒有多余的作。

剛毅的線條，繃得的，有些駭人。

貝貝被嚇得倒吸口氣，上前一步，想說什麼。

可是……

自己又能說什麼呢？他們是夫妻啊。不管怎麼樣，這都是他們的家務事。

即使這兩年，都是在照顧三哥，可是，此時此刻，站在這兒，不過是個外人而已！

沒有資格話的外人……

“驍鋒擎，我確實對你現在的樣子失！而且是相當失！”俞惜的每一個字，都異常的重。

眼淚，跟著出口的話流下。

是酸楚的，是痛心的，是憐惜的。

“以前意氣風發，永遠高高在上的那個驍鋒擎，去了哪里了？以前保護我、憐惜我的驍鋒擎，又去了哪里？為什麼現在的你，竟然這般自暴自棄，為什麼要推開我？別忘了，我是你的妻子！我們已經登記結婚，是合法的！你沒有資格棄我！”

俞惜淚眼模糊了，“還是說，在你眼里，你覺得我那麼淺，的只是你的皮囊，你那兩條，那一雙眼？”

驍鋒擎抿，沒說話。

所以……

這話，到底是什麼意思？

對上他迷的眼神，俞惜走近一步，手難自的爬上他臉。

指尖，從他眼睛上劃過，而后，心痛難當的落到眼角的傷痕上。

“你剛問我，是不是覺得它丑陋。那我現在告訴你……”俞惜的手輕輕著，眼神酸楚卻又纏綿的看著他，“不管你變什麼樣子，在我眼里，你驍鋒擎都是最優秀最完的那一個。誰都取代不了！”

他眼里的痛楚更深，“可我已經不再是！”

“你是！”俞惜反駁他的話，眼神堅定：“你為了我，可以連命都不要，你為什麼不是？鋒擎，你曾經承諾過我，要給我一輩子，那我們從今天開始算！從今以后，無論你怎麼趕我走，我都不會離開你！如果有一天，你的眼睛真的看不見了，我便做你的眼。如果你好不了，我可以做你一輩子拐杖。我過去的十多年，都是你在保護我，現在，換我保護你，又有什麼不可以？”

驍鋒擎眼神深重，面上各種愫在流轉，掙扎著，矛盾著。想說什麼，可終究只是默然。

俞惜擁住他，整個人埋進他懷里，執拗的喃喃：“我不會走的，不管你怎麼樣糟踐自己，糟踐我，我都不會再離開！我找到你了，就不準你再自暴自棄！”

他抬起的手，幾次要環住的腰，但，最終，又作罷。

垂下去，只任抱著自己。

一旁，貝貝悻悻的看著這一幕，到底，沒有多留，垂頭喪氣的走出了那小小的屋子。

屋外，寒風肆。

的心，也像是破了一個大大的。

難……

很難……

可是，自己應該替三哥高興才對吧？

看得出來，他妻子真的很他呢！完全沒有因為三哥現在的況而嫌棄他，反倒是鼓勵他。

……

貝貝走了。

俞惜一直抱著驍鋒擎，不肯松手。像是稍稍松開一點，他就會消失一樣。

驍鋒擎試探的輕推了推俞惜的肩膀。

子又的靠下來，嚶嚀：“我頭暈，要靠著你站著，才舒坦。”

他覺得在耍賴。

有些無奈。

但是，不能讓一來就著肚子。

“站直了，我去弄早餐。”他的聲音，還是清涼的，沒什麼溫度。

除卻了先前的暴怒，便是一如既往的冷漠。

才剛找到他，還沒有真正了解他現在的狀況到底有多糟糕。所以……

他怕會為今天說的這些話后悔！

要知道，他這雙眼……

如果手的話，有可能這輩子都再見不到任何。而現在，他不過是在垂死掙扎。

“讓我再靠一會兒。”

俞惜又往他懷里鉆了鉆。

驍鋒擎垂首看，看仔細了，這才注意到臉上紅得似乎有些不對。

“你是不是冒了？”

驍鋒擎想起昨晚在外面蹲了一晚的事。

他抬手，了下額頭，心，。

果然是滾燙的。

俞惜似抱得夠了，這才從他口稍稍撤離一點，抬頭看他。他臉上還留著的五指印。

剛剛那一下，是真的沒有留余力。

很生氣他自怨自艾的罵自己是廢，也很心疼。

現在冷靜下來，更心疼了。

剛剛自己不該那麼沖的。

的手爬上他的臉，被驍鋒擎握住。

可是，下一瞬，又松開，只淡淡的和道：“跟我出來。”

俞惜略有些失落，但是，很快便將那些低落的緒拂開，道：“我給你弄早餐。”

驍鋒擎皺了皺眉，堅持：“出來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

乖了。

點頭，乖乖跟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