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銘夜已經洗好了澡。

一亞麻家居服，微的黑短發順耷在額前，好看的眉眼在碎發掩映下，如被云霧籠罩的山川，濃淡相宜，清貴和。

表卻讓人看不真切。

劉媽臉上帶著喜：“先生，太太……”

“酒喝多了，胃里有些難，沒事。劉媽，你先出去吧。”未等劉媽說完，秦沁便打斷了的話。

劉媽識趣，閉上從衛生間退了出去。

蓋上馬桶蓋，秦沁摁了沖水鍵。

“要不要去醫院看看？”顧銘夜走了過來，即便是關心的話，可在秦沁聽來，依舊蒙了一層不走心的淡漠。

秦沁低眸，看著他腳上那雙跟自己是款的鐵灰居家拖鞋。

那是當年他們住進這個婚房后，親自挑的。意大利的小牛皮，腳舒適。

“不用，吐出來已經好多了。”頓了頓，秦沁站起了，“這里氣味不好，你先出去吧，我整理一下自己。”

見顧銘夜并未有離開的意思，秦沁推著他出去，帶上了衛生間的門靠著門板，腦海里都是剛剛冒出的那個猜測，心里有些。

如果真的懷孕了……不行，必須盡快去一趟醫院。

回到客廳，顧銘夜看過來：“好點了嗎？”

秦沁點頭，淺淡，看起來狀態仍舊不佳。

“粥我讓劉媽熱了熱，再吃點。”顧銘夜曲起骨節分明的手指，輕輕扣了扣桌面，目鎖定著那碗幾乎沒怎麼的粥。

剛剛吐完胃里空空，秦沁的確有些了，坐過去拿著勺子吃了起來。

看吃完，顧銘夜神間一縷難以察覺的繃，這才松弛下來。

“要是還不舒服，我家庭醫生來家里給你看看？給老爺子送點心的事我讓李放去辦。”

李放是顧銘夜的特助，隨時聽候顧銘夜差遣。

秦沁搖頭，勉強彎了彎：“已經好了，我去吧。我們兩個如果都不面，跟爺爺那邊不好差。”

聞言，顧銘夜也沒再多說，他一夜沒怎麼睡，撐到現在，眼底的倦意早就濃厚的呼之出，用完早飯，便上樓補覺了。

而秦沁從“摘星庭墅”出來后，卻是直奔醫院。

醫院，婦產科。

“秦士，你并沒有懷孕，嘔吐應該只是急腸胃炎導致。而且據你的化驗結果來看，你恐怕懷孕困難，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確認。”

“懷孕困難？”秦沁眉頭微皺，有些茫然。

醫生點頭，指著化驗單上的一項指標：“這一項的數值顯示異常，我建議你做一下超聲檢查。現在要做嗎？”

秦沁懵了懵，點頭同意。

半個小時后，超聲結果出來，提示患有多囊卵巢綜合癥。

經過醫生解釋，秦沁才意識到問題嚴重——的確很難孕。

“不過你也不要擔心，我先給你開一些藥，回家按時服用，記得定期來醫院復查。對了，你丈夫呢？”

醫生一邊在電腦上調取著藥清單，一邊詢問著秦沁。

可秦沁本沒聽到醫生說了什麼，大腦一片空白。

“秦士？”

秦沁這才回過神來，“啊”了一聲：“不好意思，您剛剛說什麼？”

一旁，牌上寫著“主治醫生助理”的年輕姑娘重復了一遍醫生的話，最后補充道：“你丈夫呢？需要他去跑取藥。”

秦沁抿了下：“他工作忙，沒來。”

助理眉頭皺了皺，倒也沒說什麼：“行吧，那你等下自己取了藥過來，我們會告訴你怎麼服用。”

“好。”秦沁拿著單子出去，剛剛將診室門帶上，里面卻猝不及防出來了那位助理的議論聲——

“嘖嘖，我看這些男人啊，什麼工作忙，都是借口！妻子生病，為丈夫，工作再忙也要出時間陪同的。”

“就像那位廣城新晉的商界新貴顧總，人家開了那麼大的公司，昨天都能來親自陪自己老婆產檢，還全程跑上跑下的……”

聞言，秦沁腳步猛然一頓！臉瞬間煞白。

不知幾個呼吸過后，才緩緩眨一下雙眼，邁著沉重的步子朝電梯走去。

十分鐘后，拿著藥從醫院出來，驕之下，秦沁的臉愈加蒼白，滿腦子都是剛剛那位醫生助理所說的話。

毫無疑問，姓顧，還是商界新貴，足以證明對方是顧銘夜。

攥了攥手里拎著的藥袋。

秦沁終于做出了那個艱難的決定——要離婚。

*

買好老爺子指定的那家點心，秦沁便趕赴郊區顧家老宅。

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，依山而建的老宅院落廓依稀可見，再近些，便看到顧老爺子正坐在椅上，在大門外的柳樹下搖著扇乘涼。

更令秦沁沒想到的是，原本應該在家補覺的顧銘夜也在。

他還是那筆的黑西裝，眉眼間的倦似乎被他強下去了一些，他正微微傾，聽一臉嚴肅的老爺子說著什麼。

微風拂過，尖細的柳葉被切割了影影綽綽的細碎影，落在顧銘夜上時輕輕搖晃，更顯得他沉穩持重，儒雅矜貴。

這樣一個人……秦沁怎麼也無法跟“出軌”二字聯系在一起。

可他就是做了。

秦沁握住方向盤的手不自覺了，指骨泛白。

吸了口氣，秦沁停好車，提著點心下來，與顧銘夜視線相后并未多問，而是先笑著同顧老爺子打招呼：

“爺爺，您最近怎麼樣？”

顧老爺子一見秦沁，臉上的嚴肅表頓時煙消云散，笑瞇瞇朝秦沁招手：

“好著呢！就是啊，饞了些，我這就只認這家的點心，總要麻煩你們買了給我老頭子送來！”

秦沁笑著將點心盒子給旁邊的傭人。

原本就生的而不俗，五靈致，作間，連擺輕輕搖曳，賞心悅目：

“只要爺爺想吃，舉手之勞，不麻煩的。”

顧老爺子斜了一眼旁的顧銘夜：“瞧瞧，這麼心的孫媳婦，真是打著燈籠都沒找！哪像你這小子！”

顧銘夜看了秦沁一眼，抬手抵輕咳一聲：“爺爺，飯菜已經備好了，用午飯吧。”

傭人推著老爺子往里進，顧銘夜和秦沁落后一步，跟在后面。

“你上午不是要補覺？怎麼過來了？”秦沁低聲問。

顧銘夜偏過頭來，同樣低了聲音：“正睡著，老爺子電話命令，我們兩個都要來。”

他離得近，呼吸輕過秦沁耳垂時，領上好聞而獨特的松木香氣縈繞在秦沁鼻翼。

秦沁了下脖子，諱莫如深地點了點頭。

“對了，怎麼買個點心那麼久？”顧銘夜記得秦沁吃過早飯就出門了。

聞言，秦沁呼吸一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