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然，顧銘夜眼底的異樣秦沁并未看到，換好鞋后，將包和外套掛好，直接走了過來。

掃了一眼餐桌上的飯菜：“好香啊劉媽，辛苦了，又做了這麼多好吃的。”

人語氣十分自然，毫讓人窺不見“演戲”地痕跡。

劉媽半個月不見秦沁，甚是想念，語調都激幾分：“不辛苦，太太，您回來就好。”

秦沁禮貌彎了彎，看著似乎準備起離開的顧銘夜。

問：“你吃好了？”

顧銘夜微頓，將眼底一閃而逝的緒藏的很好，有些發愣，像是做夢：“沒有，才剛吃。”

“那我洗個手，一起吃。”

很快，秦沁洗好了手，過來吃飯。

而隨著秦沁落座，原本冷冷清清的餐廳，像是一汪靜止的泉水被放了鮮活小魚，瞬間顯得靈熱鬧起來。

趁劉媽離開去了廚房，秦沁這才斂起笑容滿面的“演戲”狀態。

清了下嗓子，低聲對顧銘夜解釋：

“媽早上來電話了，說明天要過來住幾天，我猜的目的應該跟上次一樣。大局為重，所以，我恐怕暫時還不能搬走。”

聞言，顧銘夜解了。

他點點頭：“那就辛苦你配合了。”

秦沁淡淡“嗯”了一聲，安靜吃飯。

顧銘夜也拿起筷子，重又夾了一塊海參放進口中。

不知道怎麼回事，剛剛還索然無味的一道菜，此刻突然變得好吃了起來。

便又夾了幾筷子。

他沒有意識到，之所以突然胃口大開，是因為對面那個“去而復返”的小丫頭。

*

為了防止明天一早婆婆突然造訪，搞突擊檢查。

秦沁提議，顧銘夜今晚跟自己睡在主臥，當然，前提是分床，他得打地鋪。

顧銘夜應了下來。

可剛準備躺到床上，秦沁就想起了什麼。

拉開床頭屜，將那張黑銀行卡取出遞給他：“你的卡，怎麼隨手放？弄丟了就麻煩了，快收好吧。”

隨手放？

顧銘夜沒有接：“這不是放的，是給你的。”

秦沁詫異：“給我的？”

顧銘夜有些奇怪：“你沒看到那張紙條嗎？”

“什麼紙條？”

顧銘夜皺了皺眉。

今天回來，他看到卡和紙條都不見了，還以為看到紙條之后，拿著這張卡搬出了這里。

正想著，他突然瞥到從床底出一角的那張紙條。

瞬間明白了什麼。

紙條應該不小心掉在了地上，沒有看到。

“沒看到就算了，沒什麼。”顧銘夜頓了頓，目凝著遞過來的那張卡上，

“這卡你留著吧，碼是你生日，以后別虧待了自己。”

以后別虧待了自己？

面對他這番叮囑，秦沁心里一，卻又很快冷靜下來，認為這只是他們即將離婚前，他對自己這個“妹妹”的最后“寵溺”。

心里恍然浮現淡淡的酸，秦沁將卡重又推了過去：“我不缺錢花。”

現在上班了，能賺錢。

說完，直接將卡往男人手里一塞，躺到床上，翻了個就睡覺了。

顧銘夜手里著那張卡，愣了好幾愣。

是啊，他調查過裴南渡的經濟實力，條件并不算差，也能給優渥的生活。

跟了裴南渡，的確不會缺錢花。

他應該替高興才對。

但，此刻著手里的那張被“退回來”的卡，顧銘夜心里，第一次涌現了一種無力的覺。

就像是，自己一直以來，養著的小兔子，突然就不需要自己的照顧了。

因為這只小兔子，已經有了別的歸宿。

*

翌日一早，楚輕竹并沒有過來，但卻又給秦沁去了一通電話。

說是工作室突然又有些突發的事，需要理，暫時過不來了。只能等事理完。

但事何時理完？是不確定的。

所以，為了以防萬一，秦沁仍舊不能從“摘星庭墅”搬走。

就這樣，直到顧老爺子的八十歲壽辰前夕，楚輕竹都沒能得空過來。

但這天用早餐時，秦沁卻突然接到了裴南渡的電話。

“喂？南渡。”

餐桌對面，聽到那個名字，顧銘夜握著叉子的手一頓。

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，秦沁臉上驚喜浮現：“你出差回來了？哦……明天回啊？”

電話那頭又不知道說了什麼，秦沁思索了一下：“……明天應該不太方便，嗯，我爺爺八十大壽……”

那邊似乎在爭取，秦沁沉一聲，

“明天晚上？嗯……晚上應該沒事，那就到時候再聯系……嗯好，拜拜！”

結束通話，秦沁臉出奇的好，快速吃完早飯，準備出門上班。

剛要起，看到顧銘夜餐盤里的早餐基本沒，本想問他為什麼不吃。

但卻咽了回去。

跟他如今關系。

不該對他過多過問與關心。

語氣一改剛剛接電話時的溫，此刻恢復清冷疏離，道：“我去上班了。”

目送著秦沁離開的背影，顧銘夜松了手，將叉子放到餐盤上。

或許是因為剛剛握叉子的時候過于用力，原本可鑒人的金屬手柄上，被印上了兩道清晰的指痕。

他抿起薄，而他鏡片后深邃的眼底，眸漸深，似乎在抑克制著什麼。

*

時間一晃到了第二天。

恰逢周六，秦沁休息。

顧老爺子念佛，秦沁投其所好，前幾天就選好了要送給老爺子的壽禮——

知名雕刻大師葉青近期的封神之作、一串雕刻了云紋仙鶴的南紅念珠。

這個作品被大師取名為“長壽”，送老人非常合適。

念珠用檀木盒子裝著，古古香，上佳。

期待著這個禮顧爺爺會喜歡。

一早。

李放就備好了車，在“摘星庭墅”門口等著。

“走吧。”顧銘夜今天也推掉了工作事宜，跟秦沁一起上了車，朝顧家老宅趕去。

兩人坐上車后，顧銘夜目掃過秦沁今天的穿著打扮。

剪裁合的緋旗袍，襯托著玲瓏有致的材。

旗袍上繡著纏枝花卉，十分典雅。

一頭烏黑的長發盤在腦后，大氣溫婉。

一顰一笑，舉手投足間，暗香浮。

這打扮，顯然用了心，給足了他面子。

又看到秦沁手里提著的檀木禮盒。

他識貨，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，沒有二十萬絕對拿不下。

那里面的禮想必不會低于二十萬。

頓了頓，將那張黑卡掏出，重新遞給了秦沁：“禮的錢從這里扣。”

秦沁沒接：“既然是我送給爺爺的禮，這錢就得我出，沒事的。”

顧銘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框眼鏡，這次態度強勢了些，將卡直接塞到了手里：

“禮要以你我的夫妻名義送，所以錢我也得出。”

秦沁微愣。

夫妻名義？

所以他沒準備禮？

顧銘夜似乎看出了的疑，清了下嗓子：

“往年我給爺爺送的東西他都不是很滿意，你送的反而深得他心，所以今年你準備的禮就以我們夫妻的名義送吧。”

秦沁蹙眉。

這人還真是圖省事。

既然他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，也不好再將卡推回去：

“行，卡我先留著，回頭禮的錢我扣除了，再把卡給你。”

顧銘夜：“不用再給我，你留著就行。”說完，將頭轉向車窗外，閉目養神。

很快，車子在顧家老宅門前停下。

可兩人剛一下車，遠遠就見一輛出租車駛了過來。

一個悉的影從出租車上下來。

那影著一襲紫的孕婦，隨著走，擺飄搖蹁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