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也算不上年輕了。

阮霧日待在，太清楚學生是什麼樣的狀態了。拋開他優渥出的外貌形不談，陳疆冊上沒有大學生的清澈颯爽，他笑和不笑時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。笑時風流恣桀驁，不笑時凜然冷肅。

尤其是後者那沉穩的氣韻，必定是經過多年的年歲磨鍊出來的。

“我聽到旁羨你一聲‘疆冊哥’，我比他小半歲。”阮霧說。

“那你也得跟著他我一聲哥了。”

“你很喜歡在外面認妹妹嗎？”淡淡出聲。

阮霧的臉型是鵝蛋臉，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學生，眼皮子能窺見的最大苦難莫過於期末考試掛科。嬰兒未退的臉，五說不上多緻，拼湊在一塊兒，比起驚艷，更多的還是看得順眼。

其實看得順眼比長得漂亮更難得。

長得漂亮是客觀審，看得順眼是主觀意識。

要不然模樣好看的那麼多，怎麼偏偏在人群中對流連呢？

陳疆冊目靜了下，讀出了話里藏著的別有深意。

“如果我說是第一次，你信嗎？”

他輕易將話題拋還給。

阮霧沒心沒肺的模樣，儼然是沒往心裡去：“信啊。”

陳疆冊嗤笑了聲，沒再說別的。

那天分開前，阮霧還是知道了陳疆冊的年齡，和猜的差不多。

比大兩歲，倘若那年中考考進了市一中，還真得畢恭畢敬地他一聲學長。

宿舍門外幽夜暗生，薰風的氣息流懸浮。

阮霧把手裡的充電寶還給他，並叮囑：“你記得把充電寶還了，畢竟是拿你手機掃的碼，用的是你的錢。”

與他鄭重道謝：“今晚真的謝謝你了，你哪天有時間，我請你吃飯。”

然後看見他神里幾乎滿是誠懇，低沉的嗓緩緩地說：“我等你給我發消息，阮霧。”

誠懇的，像是在等待誓約的降臨。

阮霧的背影有幾分慌，像是落荒而逃，又像是蓋彌彰的難自抑。

他們好像都知道彼此為什麼不主給對方發消息。

彼此都不缺人追，更喜歡的人才會主發消息，而主就是讓自己於劣勢。

這不像是一場，像是一場博弈。

可他都主來學校找了，主給他發消息，好像也不算輸？

回宿舍的路上，阮霧混沌地想。

不待思慮，手機嗡嗡震，季司音撥了電話過來。

舍友還沒回來，南大研究生宿舍是二人寢，兩個寢室共用一個洗手間。

阮霧的舍友經常夜不歸宿，起初還會在微信里關切地問什麼時候回來，次數多了，也懶得問。

燈沒開，皎潔月鋪滿床，毫無形象地躺在床上，按下了接通按鈕。

季司音撲頭蓋臉就是一句咄咄質問：“陳疆冊是不是去找你了？”

阮霧沒有任何瞞的想法，說：“旁羨給他打電話的時候，我就在他邊上。”

季司音一愣：“……他居然真的去找你了。”

阮霧：“居然？”

季司音這才將白天發生的事兒娓娓道來，陳疆冊是自己開車來的，季司音和旁羨坐的是陳疆冊另一臺邁赫。過來南城的由頭也是挑不出病的，既然大家都在外面踏青郊遊，要不也去他家郊遊去。

阮霧日與文獻打道，第一次覺得中華文字博大深。

“去他家，郊遊，嗎？”

季司音懶洋洋地說：“對啊，他家在南城的桃花源西錦園有套中式宅院，有山有水的，真別說，適合踏青郊遊的。”

阮霧微微驚訝了下，很快恢復平靜。

隨即，季司音又換了副口吻，哭天搶地道：“霧霧，之前我把你的微信推給他，是我沒搞清楚況，是我的錯，我現在及時醒悟了，請你把他的微信刪了，別和他來往了，行嗎？”

“搞清楚什麼況？他的家庭背景嗎？”

“不是，是他這個人。”季司音撓撓頭，仍苦惱於如何向阮霧描述陳疆冊這人。

反倒是阮霧，輕飄飄道：“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，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，但那又怎麼樣呢？”

人這一生，總得要一次壞人。

更何況，上一個眾人眼裡很好的人，必然會有一個好結局嗎？

阮霧覺得不會。

-

隔天仍是大晴天。

阮霧昨晚熬夜看文獻，凌晨三點多才睡，醒來的時候恰巧聽到遠教學樓傳來的下課鈴聲。

拿出手機一看，十一點五十分，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。

想著這個時間點去食堂吃飯必然是人人，又在床上磨蹭了會兒才起床。

昨天撞後，膝蓋作痛，拿碘伏棉簽了，上醫用敷，穿了條連長出門。

出宿舍門，遠遠看見了個人影，悉得令懷疑是在做夢。

腳步稍頓，遲疑著往前走了幾步，看清了眼前的人當真是陳疆冊。

興許是為了融校園的氛圍，他今天穿著黑連帽衛和黑休閒，腳下踩著雙深男大學生喜的黑白配板鞋。只不過大學生的板鞋沒有他這雙價值不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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