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幫你的時候，沒想過你謝我。”

陳疆冊低頭擺弄著餐盒，姿態閒散隨，連看都沒看阮霧一眼，越想越憋屈，越憋屈，越想笑，“你憑什麼覺得我幫你，就為了圖你的回報？倘若我真想你來謝我，我有的是辦法為難你、讓你的工作室辦不下去，你求助無果的時候，我的出現會變得正義，變得有救贖。”

“只要我想，你無論如何也逃不開我。”陳疆冊幽幽瞥來一眼，深眸邃暗。

阮霧被他問的怔松，不需要懷疑話里的真實，因為他說的都是對的。

他何止有能力讓的工作室開不下去，把趕出南城，對他而言也是易如反掌。

盯著陳疆冊，直到盯得雙眼一片，眼尾泛紅，問他：“你到底想幹什麼？”

分明是劍拔弩張的氛圍，可陳疆冊忽然嘆了口氣，他放下手裡的東西，直地走到阮霧面前。他高大的形，住一大片亮，在眼睫投下一層暗影。

阮霧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，腰間忽然多了只手，陳疆冊把按在自己的懷裡，強迫仰頭與自己對視。

“陳疆冊你——”

“——要推開我嗎？還是要罵我？”陳疆冊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，咳嗽聲都不復存在，低沉的嗓如玉石輕扣般，敲著的心，他嘆了口氣，語氣無奈又縱容地說，“我什麼都不想對你做，就是想問你一個問題，誠實地回答完，我立馬放你走。”

阮霧抵在他膛的手，掌心發燙。

問：“什麼問題？”

“這些年，沒有我陪在你邊，你過得開心嗎？”

阮霧抬眸，定定地著他，說：“開心，你知道的，我的生活里，不是只有。”

“但我不是。”陳疆冊垂下眸來，深眼迷離又繾綣地著，眷眷訴說：“我以為沒了你沒什麼大不了的。可事實不是，眠眠，這三年我很乖，邊沒有任何人，我也沒看過別的人一眼。”

“我不常待在這裡，只是在想你想的快要發瘋的時候，才會回來。回來躺在我們睡過的床上，這樣，醒來的時候我可以告訴自己，你只是早起去上課了，不是沒在我邊。”

他的聲音極蠱，仿佛穿過的耳蝸，抓住戰慄中的，岌岌可危的靈魂。

人心都是的，阮霧也無法避免地為之容。

可是也是在這個客廳，他的媽媽和他說，你要找的不是你的妻子，還是我的兒媳婦、銀行未來的董事長夫人。

常在回憶里作繭自縛。

“陳疆冊，”阮霧眼眸清明，沒有任何的緒，說，“我回答完你的問題了，你可以讓我走了嗎？”

陳疆冊臉上的笑傾數褪去，方才的懷抱有多繾綣，現如今的鬆手就有多冷淡。

他被這幅無於衷的薄給氣得半死，卻還是沒法對怒，他退回了他的位置，沉默許久，聲音泛空，說：“你走吧。”

阮霧心一霎揪，不敢看他這番失落無助的頹靡模樣，連忙轉走人。

走出好遠，都聽到了他劇烈的咳嗽聲，一聲接一聲，咳得不停。

阮霧怔怔地定在原地，站在滯悶的夜里，皮囊底下的心臟慌不安地跳。

知道自己過於自私，可是那能怎麼辦呢？

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。

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了，時時刻刻有人跳出來，提醒，你和陳疆冊不是一個世界的人，你們走不遠。

必須得對他心狠，也對自己心狠。

-

陳頌宜時刻關注著樓下的舉，聽到陳疆冊難以抑制的咳嗽聲後，張兮兮地跑了下來。

“哥？你還好嗎？”

陳疆冊手撐著中島臺，咳得上半都無法立，支氣管像是要咳炸了。

陳頌宜手要扶他，卻被他攔住。

慌道：“我讓許醫生過來，不，許醫生過來得什麼時候了，我直接打電話給120吧？我手機呢？我手機在樓上，哥你等我，我去拿手機。”

“行了，咳不死。”緩過那一陣，陳疆冊倒了杯水，喝了幾口，“別搞得我像是要死了一樣。”

可你的狀態看上去，和將死之人也沒差。

這話陳頌宜憋在心裡，沒敢說。

抿抿，替陳疆冊抱不平：“綿綿姐真的好冷。”

陳疆冊說：“說壞話。”

陳頌宜一口氣差點兒沒提上來：“是你自己先說冷的。”

陳疆冊淡淡地嗯了聲，顯然不想再提此事，“吃飯吧，再不吃，菜涼了。”

陳頌宜都替他委屈上了，他倒好，一副事不關己的冷倦。

見陳疆冊離開餐廳，陳頌宜問他：“你不吃飯嗎？”

“不。不想吃，你安安靜靜吃飯，吃完飯回屋待著，或者回你自己的房子待著。”陳疆冊將整個人都摔進沙發里，弓著腰繼續看文件，臉是病態的白，側臉線條瘦削，他語氣漠然，“總而言之，別來煩我。”

陳頌宜嗤了聲，拿起筷子，外賣盒裡的菜。

心裡憋得慌，還是沒忍住，說：“你們當初到底為什麼分手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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