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本事嗎？”

“嗯，和我在一起，沒拿我一分錢，也沒明里暗裡地讓我送禮。”

“這種的才有本事。”段應淮嗤了聲，“什麼都沒拿，就是拿走了你的心。”

“……”

陳疆冊著天花板。

酒吧包廂的天花板泛著影，如同海浪般此起彼伏，深藍的幽昧詭譎。是流的，但他眼底的緒是靜止的。

他闔上眼，因為疲憊，因為無奈，更因為事實如此，他應該面對，但他不想面對，也不敢面對。

要怎麼面對自己呢？

他以為他會遊戲一生的。

他以為他不會上任何人，也不會被任何人束縛著。

他當然不會被阮霧束縛著，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，他想，應該是馴服。

年時他讀過一本書，裡面那句話是這樣說的——【如果你馴養了我，我們就會彼此需要。對我來說，你就是我的世界裡獨一無二的了；我對你來說，也是你的世界裡的唯一了。】

可並沒有馴養他。

是他被馴服，讓為了他的獨一無二。

他為人生的窺者，在暗角落觀察著的一舉一。

笑起來很漂亮。

比起以前更漂亮了。

以前的芒只能照亮他一個人，現在是尤為閃耀的一顆星，眾人矚目。

陳疆冊也在仰。

主辦方見他盯著阮霧，於是問道：“需要我請阮小姐和您一同用餐嗎？”

過去太久，他和阮霧的事早已被人淡忘。

他當然沒刻意去記，只是始終存在於他的世界裡。如同空氣，如同風，如同一切看得見不著的世間萬。

戒斷帶來的嚴重後癥是，讓為他生命里的神片，讓他徹底無法忘。

陳疆冊搖頭，笑著說：“長得和我前友很像。”

主辦方說：“或許你倆有緣，需要我引薦一下嗎？”

生意場上慣有的套路。

陳疆冊說：“不了，我對替代品沒興趣。”

沒有人會喜歡贗品。

可不是贗品。

是獨一無二的藏品。

暮春時分，他收到季司音父親親手送來的請帖。

邀請他出席季司音的訂婚宴。

他角勾著的笑，淡了又淡。

他輕拿輕放地姿態，說：“到時候有時間的話，一定過去。”

那陣子他給自己安排了許多的工作，連軸轉地，累的倒頭就睡。

也因此，稀里糊塗地把手機弄丟了。

那隻保存過近些年所有照片的手機，屏保壁紙和桌面背景都是照片的手機，藏著他所有不為人知暗面。即便是認識多年的髮小都難以置信，他居然會不忘前友到這種境地。

手機不過是唯一能拿出來的證，證是能造假，但心無法在面對自己的時候說謊。

陳疆冊必須得對自己坦誠，手機失後，他魂不守舍。

或許命運的神奇之在於，它擅長捉弄人。

季司音訂婚前一夜，陳疆冊再次夢到了阮霧。

夢裡，在和他告別，以一種決絕的、永不會和他相見的姿態。

夢醒後，他渾汗涔涔的，冷汗浸的他冰涼，趨於麻木。無法彈，大腦還在運轉，腦海里唯一的意識便是——他要去找。

就一次。

就找這一次。

只要看他一眼，陳疆冊就不認輸。

然後，他去了季司音的訂婚宴。

旁羨見到他的時候，難免打趣他：“疆冊哥，咱倆認識這麼多年，你說實話，是不是為了阮霧來的？”

陳疆冊冷眸游睇：“我閒得慌？為了個的大干戈？”

旁羨半信半疑：“真不是為了阮霧？”

陳疆冊冷嗤：“你不如說我這些年為阮霧守如玉。”

“……”旁羨只覺天方夜譚，“那不可能。”

“你看上去，慾的日子不會超過三天。”

陳疆冊慢條斯理地了手，角掛著隨的笑：“你還了解我的。”

旁羨又問：“冒昧問一下，你這段時間和哪個的搞在一起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模特嗎，還是網紅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難不是你那些相親對像？你連相親對象都不放過嗎？”

“……我上哪兒相親了？”陳疆冊偏了下臉，眼底滋生出莫名的燥意。

旁羨說：“圈人都說啊，你相親了。你家裡人都在給你介紹。”

陳疆冊：“沒去。”

然後旁羨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，幸災樂禍：“你還說你放下了，你看，你為了阮霧，都不願意去相親。”

陳疆冊無可奈何：“我的事，你非要扯上阮霧幹什麼？”

旁羨訥訥：“……我總覺得，你倆會和好。”

陳疆冊坐在喧囂嘈雜的宴會廳，雙眼放空，視線里，他瞧見阮霧出了宴會廳，不到半分鐘，周淮安也走了出去。他雙眸似一汪死潭，幽冷暗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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