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周嘉也脾氣好,他最終沒轍,只能不解氣的摁了一下我的頭,「林薏,你也就是仗著我心好。」
我連連點頭,借著喝茶低頭在笑。
我頗有幾分小人得志的意思,「那我希你每天都心好。」
那時候雖然認出周嘉也的人還不多,但是就算沒有這一層份,單單是那張臉就夠招人。以前還在上高中的時候,我跟他坐得很近,又挨著後門,一天有好幾回來找周嘉也的人,幫忙傳話、幫忙轉東西,這些況都太多了。
他現在還是那個樣子,中午在一家西圖瀾婭餐廳吃飯,我去趟衛生間的功夫,回來就看見他旁邊站了兩個生。
我回來,沉默在他對面坐下。
那兩個生見到突然來了個異很自然就在他對面坐下,要聯繫方式的話忽然變得遲疑,問周嘉也:「小哥哥,這是你朋友嗎?」
我喝果差點嗆到。
周嘉也笑了起來,吊兒郎當的語氣聽起來沒幾分著調,「話可別說,把我朋友說害了,下次不請我吃飯了怎麼辦。」
生只聽不是朋友,熱又繼續:「那我們能不能加個聯繫方式呀?」
我自始至終沉默喝著果,就像以前其他班的生來找周嘉也,我也只是低頭寫著作業,裝作與我無關,耳朵眼角所有的注意力卻全都在旁邊的對話。
於是,我從玻璃杯的倒影里,看到周嘉也朝我抬了抬下,「要不你們加我朋友吧,我手機沒電了,讓回頭推給我。」
這個加好友方式太迂迴,聽起來像婉拒,但是捱不住真的長得帥,兩個生短暫的遲疑一秒後,還是轉頭向了我,試探著開口道:「小姐姐,那麻煩你啦?」
我從果里抬起頭,看到當事人好以整暇的向後靠在了沙發上,懶洋洋的笑在看我,仿佛事不關己,全憑置。
於是那一秒我也鬼迷心竅,口而出:「我也沒電了。」
兩個生走的時候臉不太好看,就差翻白眼了。
大概是覺得被耍了。
可我因為那句我也沒電,直到兩個生走出很遠,我都沒好意思抬頭看一眼周嘉也。
然後周嘉也站了起來,拿著手機像是要走,我連忙問他去哪。
周嘉也停下,微微側臉的角扯著笑,幾分漫不經心和瞭然,看得我滿臉滾燙,「你不是手機沒電了?」
我:「……」
他似乎是終於逮著了一個解氣的機會,勾著沒完沒了,「我說手機沒電了是因為我不喜歡加別人,你應該是真沒電了吧?」
我繃著臉,點頭,「謝謝你。」
「不客氣。」
於是周嘉也掃了共充電寶回來,我裝模作樣,把我還有80%的電充到了100%。
那天其實也沒有玩太久,太落山前,他就送我回了學校,晚上他還有公司安排的表演課。
夏季的夜晚來得慢,天際還大亮,只是日暮快要落下時,那些還未收起的線聚攏了更濃郁的橘,從天際低垂下來,好像一幅在燃燒的畫卷。
我聽著他說的表演課上的事,那種遙遠再一次橫亙在我們之間,他有一天一定會站在更多人看得見的地方發,只是遲早。
那是我抬頭就能看見的太,也會是千千萬萬人的太。
周嘉也大抵是注意到了我的安靜,停下,問我在想什麼。
我低著頭說,「我在想,你要好好學好好上課,等你以後紅了我就可以賣你的照片。」
他嗤的一聲輕笑。
頭頂的樹椏間蟬鳴綿長嘶啞。
他垂眸問我:「你有我照片嗎?」
「……」
我忽然意識到,除了高一那年運會上朋友的舊手機拍得一些像素模糊的照片,我好像沒有一張只屬於我的周嘉也的照片。
我有的照片,別人也有,我都是從別人那裡存下來的。
周嘉也手,「手機,拿來。」
我還沒反應過來,周嘉也已經眼疾手快走了我在手裡的手機,他一劃,問道:「你怎麼連個碼都沒有。」
我解釋:「打開手機很麻煩……」
他嗤笑道:「哪天手機丟了看你麻不麻煩。」
「……哦。」
他兇的嘲笑完,已經打開了手機的相機,湊近傾跟我靠攏,他咧著,笑得燦爛,按下了拍照。
他把手機還我,燦爛的笑一秒收回,「林薏,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。」
我還在低頭看剛剛拍的合照,忽然聽他這麼一問,什麼都沒想起來,「什麼事?」
他懶洋洋向後一靠,倚著後的樹幹,頭頂的樹椏間落下的夕在他的臉上明明滅滅,他慢條斯理在笑,提醒道:「你到底什麼時候把你的書給我?」
我猛然想起來了這回事。
今天出來得急,我沒想起來這很早以前想找他時說的理由。
現在就在校門口,我連忙說:「我現在就回去拿,你等我一下。」
在我回時,手腕被周嘉也從後拉住。
他捉著我的手腕,「算了,天氣這麼熱,來回跑兩趟你也不嫌熱。」
他的手掌寬大滾燙,我覺手腕的皮都要被灼傷。
樹椏間的影落進他的眼睛,時而溫淡,時而暗啞,他和我站在人來人往以外的樹下,這一刻的寧靜仿佛只屬於我,我看著他的眼睛,只剩下本能的聽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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