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說的只看一眼，那多出來的得收費，沒問題吧？」

「……哦。」我不捨，很自覺地把視頻轉回了語音。

這一舉惹得他笑，「這麼不經說？」

「沒，說了只看一眼的。」

我吸了吸鼻子，只盯著界面上顯示的他的頭像，那隻我看不懂的蝴蝶。

在教室里，四周人聲仍未停歇，可我只敢在四下無人才想見周嘉也。

我真的很想見他。

不是在熱搜上，不是在電視劇里，不是在綜藝里，不是在GG里，不是在直播里，不是在照片裡。

是在我面前，他的緒波有片刻只是因為我的，周嘉也。

可是像去年那樣只是因為想見他就買了票訂了酒店去蘇城的舉，我不能再做了。

想見他很難嗎，難的是距離嗎，是時間嗎，是我和他之間隔著的人山人海嗎，我知道那些都不是。

第42章

幾乎是那一整年，我都沒有和周嘉也見過面。

確切來說，我連他的時間都參與得很，我一直認為人和人的聯繫很淺薄，不再見面，失去聯繫，就會分別。

我和周嘉也的聯繫，也只剩下手機屏幕，就像風箏的線。

那一年周嘉也天南地比的忙，幾乎很回帝都，我猜他在帝都的那套公寓都要落灰了。

他的朋友圈我能看得見，他拍戲的時候會發在劇組裡的事，夏天的溫度太高，景棚里熱得像個蒸籠，而他戴著古裝長發的頭套，熱得不行，收工會和劇組裡的人一起去吃飯，有時候會發一張合照，照片裡俊男靚，每個人都很好看。

他在綜藝里向來很歡迎，他好又開朗，手能力強，做什麼都可靠，有什麼遊戲別人都喜歡跟他一組。臺上是播出來的綜藝，臺下是他發在朋友圈裡的照片。

我能看到的，永遠都是我只能看到的那一面。

就像很多年前和他在同一個教室里，可我能看到的只有他在教室里的那一面。

暑假我留校，但是開學大四，同班的同學開始忙著實習，忙著考研，也有人仍然無謂前程，在宿舍里昏天黑地打遊戲，珍惜最後的大好。

我沒打算考研，因為我跟林家和我媽媽早就已經斷了聯繫，如今完全是靠著自己養活自己，我的緒狀態並非完全穩定，靈隨時會枯竭，靠著寫點東西養活自己，可能會在哪天寫不出來的時候把自己死。

但是那年的暑假終於不只是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留校了，班上很多人都從這個時候就四找地方實習，我跟隨大流開始早早實習，爭取下學期有更多時間寫畢業論文，順利畢業。

幾番周折，終於在一家不算大的公司找到了實習的機會。

我的履歷不算爛，在學校里參加過許多活，證書考試都齊全，但是一到面試，就很難給人很好的印象。

向，文靜，口才普通，際能力差，這個快節奏的社會，似乎沒有給溫吞慢熱的人太多機會，直到這家公司有個實習的崗位不太需要太多對外的工作，他們看中了我的文字能力，願意留我一試。

只是那居然才是噩夢的開始。

如果說從前的二十幾年人生，我可以把自己躲在殼子裡，不想社就不社，可到了工作里，人際往似乎是無法逃避的必修課，悶頭一個人做事是不可能的，尤其是我的地位只是一個實習生，沒有可以反抗的資格。

我不會用印表機，要笑的問別人。

我不會用掃描儀，要笑的問別人。

我不知道主管的辦公室，要笑的問別人。

我不知道會議室的排期表，要笑的挨個打電話問其他部門的使用安排。

領導不會管我的過程遇到什麼，他只要看到工作結果做好，如果沒有做好，撲頭蓋臉就是一頓罵，所以我不會做的事，只能客客氣氣、著頭皮，去問其他人。

同事關係很微妙，會客客氣氣的分零食請茶，可是一旦及工作上的責任，可以瞬間翻臉推。

實習的第一個星期，我像是被人筋剝骨扔進爐子裡重新再造了一遍，連晚上做噩夢都是被困在公司的樓梯里無法逃。

我本就睡眠很差，那段時間更是失眠加上噩夢，我的暴躁、易怒、厭食，都有反覆的跡象，好在如今我不是十七歲時對心理疾病一無所知的新手病人了，我練的吃藥加上自我調節，很努力的控制自己。

和那時候看不到生命的跡象不一樣，現在的我還想活著，我有對生活的期，還有很想見的人。

那段時間周嘉也很忙，或者來說，其實他一直都很忙，只不過如今我也忙，錯開的時間就顯得更加漫長。

有時候他給我發信息我都要很久之後才回，我在會議室里被漫長的匯報折磨得頭暈眼花，組長讓我做的統計表被主管批得一文不值，主管生氣地問是誰做的，組長毫不猶豫把我推了出去，還替我「好心」的解圍，說林薏只是實習生，還不太練。

主管找準了炮口，在會議室里當著所有人的面一項又一項的責罵，最後只跟我的組長說，下次好好給實習生看過了再上來，這都做的什麼玩意兒。

組長連連說好，這事才算了結。

我不會做是真的，因為那天開會前一個小時組長才臨時把資料給我，可是我的工作範圍里從來沒做過這個，問怎麼做，只忙著要走，說你隨便找個以前的自己看著做就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