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我好像沒有機會說，因為也許從開會前一個小時才丟給我開始，這就是個燙手山芋，而我是那個被挑中的替罪羊。

回到辦公室時如負千斤，看到周嘉也給我發的信息，才覺從缺氧的水下浮起稀薄的空氣，連眼底都是潤的霧氣。

我看著他發給我的照片，是他在綜藝里的道，一個很可的娃娃，他問我喜不喜歡。

我越看越覺得鼻子眼眶都很酸，回了個喜歡。

然後反覆劃著名我們之前的聊天記錄，零零碎碎，他發的信息我要很久以後才有時間回，我發的信息也是，如今很有同時都在可以聊好幾句的況。

可是那些斷斷續續的聊天，我卻越看越覺得眼淚在打轉，在會議室里頂著所有人的視線挨罵時，我憋著沒有掉一滴淚，現在卻像泉水涌，然後再也不控制。

我怕被別人看見，連眼淚都不敢，只假裝低頭去屜里的資料時才迅速的抹掉臉上的淚水。

周嘉也回我的時候，果然已經到了晚上，那段時間宿舍里只有我一個人。

我的室友有人在外面租了房子，因為實習的公司離學校很遠，有人忙著考研，已經回了家在家備考，還有一個室友跟著在談的男友做了自，他男朋友是個小有名氣的網紅，如今經常跟著他在外面拍攝錄視頻，很回來。

我對孤獨和黑暗的恐懼在那段神力變強的時間加重，熄燈後，一個人在很靜的宿舍里，那種窒息像是掐著我的脖子，讓我變得緒失控，暴躁又痛苦的覺讓人想發瘋，我靠吃藥勉強維持，還有手機里存滿的周嘉也的視頻，和他在微信里給我發過的語音，會讓我從無法安放的失控里慢慢冷靜下來。

那天周嘉也回我的時候，我正在失眠。

他給我發了一個快遞單號。

他發的不是語音，他在我熄燈以後從來不發語音，他怕我不方便聽，還有影響我睡覺，他說道：「錄完跟節目組要了，給你寄過去了。」

一閉上眼就是會議室里的噩夢。

那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，我看著線微弱的手機屏幕，眼睛不控制又要流淚，那一天的眼淚在見到周嘉也的時候都會特別多，特別特別多。

多到我甚至忘記了什麼顧忌，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就給他打了電話。

是視頻。

我在等待接通的那幾秒里，那種被人掐著脖子快要窒息的痛苦在一點一點冷卻，我沒有想過他會不會接，可是在片刻後，視頻居然真的接通了。

他在車上，坐在後排，沿路的燈不時從他的臉上劃過，他戴著耳機，在攝像頭接通之後微挑了下眉，眼角有笑。

他問我，「又做噩夢？」

宿舍只有我一個人，我也可以不用再打字，而是說話回答他，「嗯。」

可我不敢說太多，我怕會暴我聲音里的哭腔。

「上次給你買的薰香呢，我朋友說他用起來好用。」

「用了。」我低一些聲音，讓自己的聲音抖控制住，「你在哪裡？」

「還在這邊。」

「哦。」

他湊近一些，攝像頭裡，他的眼睛也更近了，和的褐，像一塊琥珀。

車窗外明明滅滅的燈時而落進他的眼睛，像是溫墜落的星辰，他很近地在看我，近到可以看見他的眼睫細長，他微挑了下眉，語氣的笑像是不滿：「你就一直這樣讓我看黑屏嗎？」

我變得張起來，「宿舍已經熄燈了。」

他笑了一聲，又靠了回去，懶洋洋地靠著后座，倒是沒再計較這回事，只是笑道：「真夠麻煩。」

「周嘉也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你工作覺得累不累呀。」

「也有開心的時候。」

「是因為做的工作是喜歡的嗎？」

「嗯。」

「當時是因為喜歡才去做的吧。」

他懶洋洋靠著后座椅，夜晚的燈從他的臉上劃過，將他眼睛裡的褐映滿，像溫熱流淌的星河，他垂眸在看著屏幕里我的那塊黑漆漆的鏡頭畫面，只嗯了一聲。

而後微微牽了下角，「你不是知道嗎。」

關於周嘉也高中畢業後去拍戲的事，其實他沒有很詳細的跟我講過，確切的說，關於我們沒有聯繫的那幾年，我們誰也沒有主講過。

他左耳多了一個耳釘，他的頭像是蝴蝶，他在知道我復讀的時候，只讓同班的同學轉給了我一隻千紙鶴。

我真的和周嘉也分開過嗎。

其實只是走散而已。

但是誰也沒有講過，是因為已經過去太久，細枝末節不重要了嗎，好像也確實沒有什麼好講的，能跟他說話的時間就這麼多，哪還有多餘的時間留給懷念從前。

只是我知道他這個人向來如此，喜歡的事想做就做，結果好壞也甘願承擔。他這人活得自由又自信，與生俱來就帶著我天生殘缺的那一塊，讓我嚮往和追逐。

車仍然在城市夜間行駛，星滿目，在他的眼底不斷倒帶。

他靠著后座，視線偏向窗外，他這一刻的安靜，我才覺得到他忙碌了一天的疲態，他原本應該是打算在車上休息一會兒，可他沒有掛斷我的電話，任由我在這個寂靜的夜裡和他連著一的關聯。

人和人的關係其實很淺薄，不再見面，失去聯繫，就會漸漸分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