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

周嘉也的朋友們都走了，只剩他還陪著我在球館裡一遍又一遍教我打籃球。

我一遍又一遍投空，他一次又一次笑著替我把球扔回來，無奈又耐心。他抱著球回來，笑著問：「你故意的是不是，你剛剛往哪投。」

「沒，我是真不會。」

「這麼笨，我怎麼教你。」

「你自己想辦法，反正我今天得投進一個。」

周嘉也眉骨微抬，對我的無賴沒轍，他低頭笑一聲，「行，讓你投進一個。」

他走到我後，覆著我的手抬起了球，「站好，剛剛怎麼教你的。」

我聽話站好，然後在抬頭時看著他的下。

他覆著我的手遠遠投進了那個球，籃球砸落在球場上是砰砰聲像是放大的心跳，他了一下我的頭，「行了，進了。」

而我仍然仰頭看他的臉。

他有所察覺，垂眸看向我。

籃球落地的砰砰聲越來越小，漸漸沒了靜，安靜滾落在了籃球場的邊緣。

偌大的籃球館裡我和他站在中間，沒有別人，他仍然站在我後，口著我，下離我很近。片刻後，他過我的下向他，側面低頭吻了下來。

他的吻又熱又重，滿是眷，讓人難以割捨。

而那一年拼盡全力替我拔得頭籌的周嘉也，終於屬於我。

回去之後，我開始跟他翻舊帳，我對他的一切心思充滿好奇，問他聖誕節那天在機場為什麼能在人群里發現我，問他什麼時候戴的耳釘，問他為什麼頭像一直是蝴蝶。

我問什麼他都兩個字，「你猜。」

不管我怎麼問，他都說你猜。

我被惹急了，從後面吊上他的脖子試圖威脅他，結果他微微彎腰，手臂一撈，順勢把我背了起來，依然是那兩個欠揍的字，你猜。

他把我背回房間，把我丟到床上，一臉的憾，「你既然猜不出來，我也沒辦法。」

我很生氣，「不說就不說。」

「行，我去睡覺了，別來煩我。」

「……」

然後他就真的走了，回了他自己的房間，砰的一聲關了門，了無牽掛，無無義。

我躺著越想越不甘心，抓過手機給他發信息。

他都沒有回。

等了幾十分鐘，他依然沒有回一字半字。

我抓耳撓腮，只冷靜了幾秒鐘，就開了門溜去了他的房間。

他睡覺依然會開著床頭那顆星星燈，線朦朧，他是真的已經睡了，廓在燈里很安靜。

我躡手躡腳走到他窗邊，蹲下很小聲的試探著他名字。

他依然沉沉睡著，連眼睫都沒有眨一下。

這麼快就真的睡著了嗎。

我有點憾，因為我原本還有很多話想跟他說。

我看了他好一會兒，發現他睡著的時候很不安穩，幾次看他睡著都是皺著眉，不知道是不是夢裡不快樂，還是說他一整天的脆弱都留給了無人看得見的夜晚。

他的耳垂上有一粒很淺很淺的痣，我之前居然從來沒有注意到過。

不過我也很有這樣的時候，可以很近很安靜的看著他。

我手，試探著，很輕的想去一他耳垂上的那顆痣。

可我才到，周嘉也就醒了，他剛睜開的眼還帶著幾分睏倦和戾氣，眉間仍然皺著，在看見我之後，皺得更厲害了。

「是我吵醒你了嗎？」

我回手。

他神依然又沉又倦，開口的聲音也啞得厲害，「你在這裡幹什麼。」

我實話實說，「想看看你。」

他了，往枕頭裡更埋了一些，閉上眼：「回去。」

「……哦。」

但是我沒有，仍然蹲在這裡看著他。

他沒理我，我再次準備跟他說什麼，「周嘉也……」

我才開了個口，他忽然睜開眼睛，把我從床邊拽了起來，他力氣很大，我重心不穩直接跌落在他上。

他手臂將我錮住，翻將我錮在下面，他力氣很大，也很沉，有種無法抗拒的迫，我瞬間閉，不敢再說什麼。

他似乎是對我這認慫的樣子很滿意，這才側回去重新躺下，只是錮著我的手臂沒有放開。

他閉著眼像是要繼續睡。

我側過臉去看他，頭髮拂過他的鼻樑，他往我肩膀里靠了靠，很低的聲音開口：「又想來問我什麼。」

「就是……你糊弄我的那些。」

「有什麼好問的。」

我正準備說點什麼，他又道：「你不如直接問我為什麼喜歡你。」

我哦了一聲，「你為什麼喜歡我。」

他又不說話了。

我越過他看見了他那一側的床頭書櫃，忽然問道：「你為什麼知道那些書是我的？」

「周嘉也？」

「小也？」

「慢慢找的。」他抱著我，聲音從我的肩膀低聲傳來，「你的字我認識，你在本子上寫的也拿給我看過，我把所有覺得像你的都買了，慢慢找的。」

夜寧靜，那顆星星燈的線朦朧模糊，他埋在我的肩膀里，呼吸安穩眷，聲音低得像呢喃。

我卻忽然想到了高一結束的那個夏天，那天周嘉也送我去了回家的公車站，我看著他在車窗外越來越小的影，很怕那就是我和周嘉也的再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