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機場落地不久,終於接通了他已經不知道撥打了多次的電話。
聽到只是睡了一天,並沒有發生什麼事,那一刻,高度繃了一整天的渾脈才徹底放下,他覺得他好像,經歷了一場高溫沸煮,直到此時才可以把快要死去的心臟撈回,疲力盡到手掌冰涼,再也沒有力氣。
他站在帝都的出站口,任由風雪如刀,麻麻。
了冬的帝都很冷,寒風冷冽,他還穿著在南方的那外套,什麼都沒有帶,一路匆匆返程,帝都的冷風吹得仿佛要將人撕碎,可他聽著自己的心臟復甦,到現在才能覺得到人間的冰冷,在此之前,心臟的痛覺遠遠比過隆冬寒風。
也是這前所未有的害怕讓他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清楚,擁抱的代價,他真的沒有勇氣去承。
那一年從隆冬到春,又從夏日到寒冬,他們有一年多沒見面,每一個日夜裡,他都在想念里煎熬著。
可是就算煎熬,他也不敢再輕易往前一步,因為此時的他也不知道,到底走到哪裡才能有盡頭。
直到那年的聖誕節,機場人擁堵。
他朝思暮想的人,在幻想里見了一面又一面的人,那個一整天都沒有給他發消息,讓他不安了一整天的人,圍巾擋住了半張臉,此時就藏在人山人海里。
他的腳步差點就要停下,可他只那麼匆忙一瞥,克制著讓自己冷靜收回視線,不敢讓自己被捕捉到一丁點兒放大的舉。
只有心底里反覆不停著一個聲音。
來見他了。
他很想很想,但又不敢去靠近的人,來見他了。
他們之間的距離隔著人山人海,可是越過人山人海,還是來見他了。他喜歡的人有一雙安靜剔的眼睛,還有一顆溫細膩的心,他的所有抖和害怕,他難以癒合的傷疤,全都在的眼裡。
所以,來見他了。
將他借著春風才敢小心送上的蝴蝶效應戴在脖子上,連同著他在十七歲那年被割開的心,一同溫的捧著,來見他。
很輕的握著他的指尖,這一次是適應著他的小心翼翼,的聲音好輕,開口他的名字依然細細,咬字清晰。
說周嘉也,我不會害怕,你也……不要害怕。
那一年的聖誕節沒有雪,只有他和之間最近的距離。
把十五歲那年他手送給的星星和千紙鶴還給了他,這一次是溫又堅定的告訴他,你別害怕。
周嘉也,你別害怕。
他的手心只有自己能夠到的傷疤,這幾年無數次釋懷放下的煎熬苦痛,全都溫捧在掌心,一遍又一遍的輕癒合。
那個假期他只在帝都待了一天,第二天就趕往蕪州提前練習和彩排。
在和短暫分開的這幾天,彩排出來已經是深夜,他著燈火滿城,長街輝煌,驀然就想到了上一個新年,那是他小心翼翼再次將自己十七歲的心奉上的第一個新年,可因為那個夏天的突然走紅而被隔在人山人海之外。
回了南苔,而他因為還有行程沒法回去,他讓媽媽給拿點家裡做好的香腸。
知道的格一定不會好意思主去拿,所以特意跟媽媽代了好幾遍,連他媽媽都開始嫌他煩了,笑罵著問他,到底什麼樣的姑娘啊讓你惦記這樣。
那時他在休息室候場,嘈雜吵鬧,什麼聲音都有,可他想到了那雙只是看一眼就會讓自己安靜下來的眼睛,他忽然就覺得下來,帶了點笑,「是個有點真誠,有點溫,有點讓我放不下的姑娘。」
媽媽一聽就樂了,「你那有點兒啊?高考完那年哭的就是這家姑娘吧?」
「媽。」他有點無奈,「您別提這茬了行嗎,有點丟人。」
「我不在你面前提行了吧,等那家姑娘什麼時候領回家,我跟提。」
周嘉也笑得有點沒轍,「希有一天能帶回家吧,您怎麼跟提都行。」
可他笑了一會兒,想起那個有點怕生的姑娘,還是認真地又代了一遍:「媽,你別忘了聯繫,對好點,有點怕生。」
媽媽這回也沒笑他了,「真這麼惦記?」
「嗯。」他垂眸著手掌里的那塊細小的疤,「逢年過節是一家團圓的時候,別人都忙著回家,但沒有地方可以去,我想讓有家可歸,以後,希真能帶回家。」
那著冬雨的火鍋店,等在門前,守來的不是神明恩賜的願,只不過是他同樣被困在了人山人海。
回到帝都的那天,來飯局接他回公寓的車上,放的歌里唱著那句字何解,怎落筆都不對。
其實相本是一種無解,但勇氣可破萬難。
走不出那場人山人海的人,不是只有林薏,被困住的人,還有他。所以想見他,只需要在原地等待,就能重逢。
相逢的人一定會再相逢,是因為相的人,會再相。
我不會讓你輸,林薏,你也別讓我輸,好嗎。
第79章 可以相的我們/01
林薏是在高三下學期的時候病好轉,那個時候已經不需要住院接強制監管,大多數時候也緒穩定,只要不刻意去刺激病因,基本上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。
所以回學校恐怕還是有些困難,仍然需要靜養,因為那時候的緒還是很封閉,對外界的流有著本能牴和恐懼,反應能力和注意力依然有些緩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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