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的，溫父欠一個道歉。

可是，他都永久地閉上了眼，要怎麼給道歉。

回去，又要面臨著那些無止境的謾罵和指責，盯著一個死人給道歉，這種話，聽起來不可笑嗎？知道他能力強大，出不凡，和這種草不一樣，有很多方式著他們改口，可是心底直接的委屈，這樣抹不平。

“回去可以，不能讓他們知道你是誰。”盯著暗，“要不然，回去了像是我在耀武揚威，你知道我不是這種個，我要的是真正的道歉，而不是對金錢的權勢的諂。”

他的勢，抵消不了的委屈。

他挲著方向盤，說了句可以。

很久，才出兩個字，“同安。”

歸途要大幾個小時，聞若騫怕晚上冷，給蓋了件外套。

溫雅以為自己會睡不著，可看著前方模模糊糊的燈影，眼睛一眨一眨，什麼時候睡了都不知道，再醒來，已經離家只有十幾里了。

一想到那個封閉要吞噬人的小鎮，驟然清醒，坐直了，“回去。”

聞若騫立刻降速，把車停到了路邊，漆黑寂靜的夜里，他聽到人膛里的心跳和促的呼吸聲，他立刻打開天窗，開了所有的車門，將新鮮的空氣進來，稀罕掉空氣里的張。

他攬住的肩，“正好我也開累了，在這里看會兒星星吧。”

溫雅目惶然，看得出心的懼怕被放大到了極致。

他想到溫雅的那些經歷，針扎尖的銳痛在心口盤旋，久違的痛楚再度涌上，連他也不知道，自己竟然還會有這樣的緒。

聞老爺子總是罵他冷心冷肺，不對任何有人。

可其實，他只是看慣了虛偽，不想在無關的人上給予太多。

他淡淡地，“你看看這里的星星，和南洲是一樣的，你小時候看到的星星和我看到的一樣，這里和南洲本質上沒有什麼不同，不同的只是人，那些薄待你的人，你已經長大了，不需要再懼怕他們。”

他不懂，卻知道有些惡意會怎樣摧毀人的神智，好不容易逃離，溫雅又怎麼敢再回來，“你真見識到，就會后悔了。”

是懼那些人。

更害怕，聞若騫也見到這一面。

這是一直想藏的，所不為人知的暗，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，可現在，卻要在他面前坦，把臉埋在合攏的掌心里，上的粟逐漸散去，變得冷靜。

“他們會后悔當初那樣對你。”

聽罷，心思搖擺的溫雅抬起臉，略顯狼狽的臉上，眼角沒有一滴淚。

點頭，“繼續開吧。”

*

人死了，老傳統要在家里停靈三天。

但因為現在是初夏，溫度太高，其實放不了那麼久。

溫父匆匆停了一天就要拉去火化了，溫雅拒絕了聞若騫一起進小區的提議，回來的時候，正好上街坊。

即便已經幾年沒在這個小鎮上出現了，但的貌，還是迅速引起街坊的注意，認出的同時，激地嚷嚷了起來。

“天，溫雅。”

“是溫雅。”

“你還有臉回來啊。”

“你這個不孝！你爸都沒了。”

“死前一面都沒見上，作孽哦。”

溫雅也是從妹妹哭聲中得知，溫父自從摔傷了，就酗酒貪吃，生活習慣很差，他可能是突發腦溢，從發病到去世，走得非常快。

溫因為要高考的關系一直在學校里住讀，除了溫母，誰也沒見上溫父最后一面，小地方就是這點不好，有點吵周邊的鄰居全都來看熱鬧，平時家里的事都被當談資。

溫雅還沒回到家，吵鬧聲就傳到了溫母耳朵里，出現在樓道口，看到溫雅，一瞬間的沉默過后，就是暴哭，豆大的拳頭向砸過來，“死丫頭，你還知道回來啊，你怎麼不死在外邊算了。”

其它人跟著一起討伐，一邊擺頭一邊嘆氣。

溫大伯跟在后面，依舊是那幅枯瘦干的模樣，和溫父有八相似的小眼睛，瞇著漂亮的臉掃過一圈，一臉哀痛，“嫂子，孩子回來就好，打什麼呢，這麼多街坊看到了不好，家丑不外揚呢。”

“呵呵，家丑，我還怕家丑啊！”

大喊，“哪個不知道我家出了個白眼狼，養了十幾年的兒，說跑就跑了，也不知道是誰的攛掇，這些年就跟死了一樣，你還回來干什麼，你爸都沒了，你還回來干什麼！”

裹脅著緒加暴力，一腦地發泄在溫雅上，但溫雅也不傻，沒讓溫母到自己，而是往后躲著，現在緒激本不聽解釋，再加上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，但凡溫雅有點不孝的舉，就會被唾沫星子淹死。

雖然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反應，但還是有些悲哀。

小的面對溫母的謾罵，還會惶恐和害怕。

可現在，聽著的謾罵聲愈響，心里就越堅冷。

“夠了。”

輕輕一拂，力竭的溫母力地摔倒。

溫大伯臉一，“弟妹，弟妹，你沒事吧。”

他馬上去抓溫雅的胳膊，“你這孩子，讓你媽罵兩句得了，都是骨親，哪有隔夜仇，家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，你怎麼像是一點都沒有，連眼淚都不流半滴，你還是不是人。”

他說著，溫母又哭鬧起來，“早就知道，一出生就把你淹死。”

眼看著這場鬧劇沒有休止，溫雅厭惡地拂手，打算扭頭就走。

這時，背后的聲音如沸水遇冷般倏地消失，安靜的窒息席卷而上，覺到了什麼，轉過看到聞若騫站在不遠。

修長的姿如松柏般屹立，氣勢冷森腥。

他的周圍，竟自分出人群，留出一片空地。

溫雅剛剛還很鎮定，現在眼圈頓時有些紅了，的手在口袋里蜷，又松開，著自己轉過去，“既然我已經回來了，就是來解決問題的，如果你還要這麼哭鬧，那恕我不奉陪了。”

聽了，溫大伯瞪大眼，眉頭挑得老高，“你這是什麼意思，這個丫頭，你媽媽埋怨你幾句，你怎麼就這個樣子，不聽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