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俊宸趕上了最后一趟回首都的飛機。

等他走出首都機場，已經有汪家的司機在外面候著。

坐在車上，汪俊宸耳邊，仿佛還有大哥說的那些話。

“你大嫂跟張瀾在xx路上出了車禍，撞上一輛大卡車。”

汪俊宸轉頭看向車窗外。

不過幾天時間，他的生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而他，已經開始措手不及。

……

醫院，手室門口，汪家能到的人都到齊了。

汪俊涵看到終于出現的弟弟，臉很沉。

他把汪俊宸扯到一邊：“忙什麼，到大半夜才出現？！”

“大嫂跟張瀾的況怎麼樣了？”汪俊宸看向亮著燈的手室，頭聳了下。

“你大嫂還好，不過送到醫院時也昏迷了，左手骨折，剛結束手，打了麻醉劑還沒醒，但是張瀾……”

汪俊涵看著神略顯憔悴的弟弟，不覺好奇他在忙什麼：“你到底干嘛去了？我聽說，夢馨手時，你就跑得沒影，有什麼事比家人還來得重要？老六，你以前都不是這麼輕率的子。”

家人？汪俊宸苦笑。

他想說，他去A城找了他的兒，卻不知道跟汪俊涵要從何說起。

是說他的孩子，因為家人的算計，流落在外多年？

還是說，他的兒甚至還了他侄未婚夫的妻子……

他盯著手室的門，聲音啞：“張瀾的況很嚴重？”

“轎車撞向卡車時，擋在你大嫂前面，方向盤撞擊的口，肋骨斷了好幾，頭部也到重創。”

汪俊涵嘆息了聲：“要不是，還不知道你大嫂會什麼樣。”

汪俊宸沉默，只聽到大哥說：“爸也來了醫院，剛才讓小趙送回去，張瀾的傷勢不輕，爸很擔心。”

“……”

汪俊宸已經好幾天沒睡好的雙眼，泛酸泛疼：“大哥，如果我在外面有個孩子，你說，該讓回家嗎？”

汪俊涵錯愕地看向他。

在這個家里，最靠譜的就是這個老六，他沒法想象，老六會做出這種事來。

“你跟張瀾——”

“不是，”汪俊宸搖頭，苦地說：“大哥，你還記得林淑心嗎？”

汪俊涵當然記得。

當時老六離家出走，跟父親鬧翻，不就是為了這個人。

結果卻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。

“當年生了一個兒，是我的孩子。”

汪俊涵心中詫異：“怎麼可能，不是說那孩子——”

“這就要好好問問三嫂們了，”汪俊宸笑著，眼角卻有淚閃爍：“們對林淑心跟孩子都做了些什麼。”

汪俊涵語結，他是聰明人。

從汪俊宸的話中，大概就猜到了當年事的大概。

如果真是那樣，那麼，時隔這麼多年再來追究。

他皺眉：“那你是怎麼打算的？如果你想要接們母回來，那張瀾跟夢馨又算什麼？”

汪俊宸閉上雙眼，疲憊不堪：“我不知道……”

既然他已經知道許慧凝是自己的骨，再也做不到視無睹。

“夢馨一晚上，坐在椅上，守在手室門口，后來醫生來警告了，才不得不回病房去。”

汪俊涵也知道自己弟弟的為難，拍了拍他的肩：“張瀾這些年為了汪家，付出了多，相信你也清楚！有時候，夫妻分比年輕時的更來得珍貴。”

汪俊宸因為這句話，紅了眼，怔怔地。

汪俊涵知道弟弟的為難，嘆息：“不然呢？林淑心已經死了，你以為你們還能回到過去嗎？你想要把孩子認回來，我想爸也會支持，這是你唯一的骨，但是你也要考慮張瀾的。”

不管他跟林淑心之間橫了多誤會走到今天，他們，確實再也回不過去了。

汪俊宸明白，所以心痛。

那邊，坐在手室門外公共椅上的黃安心突然站起來，沖著汪俊宸抱怨道：“老六，你太不厚道了，我們在這守了一晚上，你倒好，還不知道去哪兒風流了……”

汪俊宸想到沈曼心的那番話，是他的三嫂威脅林淑心，如果不離開首都就要整垮林家……

他垂在側的雙手握了拳。

汪俊涵聽到黃安心這麼說，皺眉：“老三媳婦，有些話不能說，張瀾現在還在里面躺著做手。”

“就是因為張瀾還生死未卜，所以我這個當嫂嫂的，才替到不值！”

黃安心揚高下頜，斜睨了眼汪俊宸：“有些人，還以為自己二十出頭呢，跟年輕小姑娘玩浪漫……”

“三嫂。”陳佳忙扯了扯黃安心的袖，想暗示，沒看到老六的臉黑了嗎？！

偏偏，黃安心不是個‘柿子’。

見陳佳這樣，一把拉過陳佳道：“那天晚上，在醫院旁邊的便利店，老五他媳婦，你也看到了的，老六摟著個年輕小孩，兩人還眼神對視呢，那甜樣——”

“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。”汪俊宸冷聲道。

他當然知道，黃安心口中那個年輕小孩是誰。

“惱怒了？”黃安心冷笑：“我這人眼里最不得沙子，老六，你這次是做的過了，你急著討小老婆，也不能不管你原配的死活，你瞪著我，我也要說，老六，那個年輕的，愿意給你個快五十歲的男人當小，也不是什麼好鳥。”

陳佳讓黃安心不要再說了，但黃安心說上了癮：“老六，這知人知面不知心哪……”

“當年，三嫂也是靠這張說走了林淑心？”汪俊宸忽然問出口的話，讓走廊里頓時聽得到針掉的聲響。

黃安心臉一僵，陳佳也是詫異地看向面冷靜的汪俊宸。

兩妯娌的樣子，有些不自在。

“還有五嫂，那封信，應該費了你不功夫。”

陳佳扯了扯角，臉不是很好看：“六弟，你都在說些什麼，我怎麼聽不太懂。”

汪俊宸看到陳佳不承認，冷笑：“五嫂家書香門第，書法高手一大堆，隨便找個人出來，都能模仿別人的筆跡。”

“這……里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？”陳佳目閃爍，心中暗道不好。

不知道是哪個嚼舌子的，居然把當年的事說到老六跟前去了！

倒是黃安心，一點也不遮掩，直接挑破了：“沒錯，當年，我是去找過林淑心，怎麼了？”

汪俊宸握的雙拳，手背青的脈絡越發清晰。

“背著你跟其他男人生了孩子，我這個當嫂嫂的，幫你把這個不要臉的人趕走，你不激也就罷了，現在還拿這種態度來跟我說話，哦，我懂了，你找的那個小三，長得不就跟林淑心一個狐……”

“三嫂，你說兩句。”陳佳生怕黃安心激怒汪俊宸。

但黃安心不吃這一套，說的起勁：“要是張瀾這回有個三長兩短，我還得上門去找那個小三！”

“你敢找試試看。”汪俊宸冷冷道。

“……”

黃安心被他冷的眼神看得語塞，咽了口唾沫，嘀咕：“有什麼不敢的，就得把這些不要臉的都拖到大街上。”

汪俊宸驀地就要沖過去，卻被汪俊涵眼疾手快地攔住：“老六，你干嘛！”

“放開。”汪俊宸想要甩開大哥的錮，臉冷沉，語氣格外的平定：“大哥，你放開我。”

“我放開你之后，你又想干嘛？還想打你三嫂不？”

“……”汪俊宸不語，顯然是有這個打算。

“汪俊宸，你神經病！”黃安心嚇得不輕，往陳佳后一躲，回頭跟一直沒話的汪家老二汪蓓英控訴：“二姐，你看看，你看看，我怎麼也是他三哥的老婆，他三哥不在，為了個姘頭，連我都想打了……”

“你放干凈點！”汪俊宸厲聲喝道。

汪蓓英蹙眉，走過去，拉著汪俊宸：“老六，你今天怎麼回事，這里是醫院，消停點！”

說著，轉頭對黃安心跟陳佳道：“你們也回去吧，別在這里添了。”

陳佳求之不得，拉扯著還要逞口舌之快的黃安心，三步并作兩步地離開了醫院。

……

等黃安心跟陳佳下了樓，汪俊涵才放開緒已經平復下來的弟弟。

汪俊宸靠著墻壁，雙手了下臉，臉比之剛才更頹唐。

汪蓓英看不下去他這副德行，問道：“究竟發生什麼事兒了？剛才，安心說的，又是怎麼回事？老六，你真的在外面找了——”

汪俊宸自嘲地笑了笑，眼底卻有了淚水。

他抑制不住心底的悲愴，尤其是當家人那麼說許慧凝之后。

那是他的骨，卻一而再地被人誤解破壞別人婚姻的小三，要被人那樣指著鼻子辱罵。

汪俊涵看弟弟這樣子，便知道事不是黃安心說的那樣。

他似想到了什麼：“那個年輕孩難道就是——”

汪俊宸著汪俊涵，他心如刀絞，啞著聲說：“是許慧凝。”

“……”汪俊涵以為自己聽錯了，皺了下眉頭。

汪俊宸卻又重復了一遍，吐字清晰：“許慧凝是我的兒，我跟林淑心的兒。”

汪蓓英捂著，不敢置信地驚呼：“不是那個……”搶走夢瑩未婚夫的第三者嗎？

“你確定你沒搞錯？”汪俊涵一時也接不了這個結果。

汪俊宸剛點頭，那邊手室的燈滅，門被推開。

他轉頭，護士推著張瀾出來。

汪蓓英已經上去問：“怎麼樣？”

醫生摘了口罩后說：“手還算功，不過，病人頭部傷得較重，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。”

“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，這話是什麼意思？”

汪俊宸一顆心沉下來，聽到醫生解釋：“可能要昏睡幾天，也可能是一段時間，這個，我也說不準。”

……

汪夢馨聽到張瀾手后的況，一顆惴惴不安的心，又提了上來。

躺在病床上，輾轉反側，難以睡。

不知道蔣婕妤跟張瀾在車上到底發生了什麼。

他們都說，出事時，張瀾替蔣婕妤擋了。

但卻不這麼認為，一定是兩人在開車時出現了爭執。

蔣婕妤離開時說要揭穿母親的態度那麼堅定……

汪夢馨的太發疼。

不由想起了當年，張瀾為了救汪母被車撞掉了孩子。

只有這個做兒的知道，當時，張瀾并不知道自己懷孕了。

直到躺在手臺上，親眼看著那個胚胎從落。

那段日子，張瀾把自己關在房間里，砸壞了不東西，沒怨恨汪母，也沒背著汪俊宸跟傭人打。

但另一方面，汪夢馨又不得不嘆自己母親的好運。

很多差錯，讓最終如愿以償地嫁給了汪俊宸。

汪夢馨想著想著，口被憤怒積，把枕頭狠狠地丟到地上。

為什麼，就沒有那麼好的命？

為莫冷殤付出的，不比當年母親為汪俊宸付出的。

可是，得到的是什麼，著被子下空空的右管。

病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。

汪夢馨慌忙回頭，看到了進來的汪俊宸。

的心臟砰砰地跳，喊了聲：“爸。”

聲音干的不自在。

但自心力瘁的汪俊宸沒有發現的異樣，只是詢問了一下的況，然后讓早點休息。

在汪俊宸要離開前，汪夢馨急急地喊住他：“爸爸！”

汪俊宸形一滯，聽到那一聲‘爸爸’，心頭控制不住酸。

轉頭，問汪夢馨：“怎麼了？”

“爸，有件事，我一直沒告訴你。”

汪夢馨被褥下的雙手，手心盡是汗。

在賭，心跳不斷加速：“上回在A城，我……看到了沈曼心。”

抬頭看著汪俊宸臉上的神，試探地開口道：“是林阿姨再婚后所生的兒，我跟打招呼說不認識我，可是我知道自己沒認錯。”

“是嗎？”汪俊宸并沒有出多詫異的表，替汪夢馨把被子往上扯了扯：“你早點休息吧，我去看看你媽。”

“爸，我媽媽的況是不是真的很嚴重？”汪夢馨又住他。

汪俊宸只當擔心張瀾，安：“手很功，你別想太多，先照顧好自己的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