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又下起了雨，扶蓉也不去山裏了。

    據說青鳶那個嫡妹要不了幾日就會進京，與一起來的還有郡守府重新補給青鳶的嫁妝。

    聽父親寫給祁司晏信上的語氣，那嫁妝比原先的隻多不。

    想來應是很可觀的一筆財產，有了這個，們以後不用再去做小買賣賺錢了。

    這筆錢足以讓青鳶雲遊天下了。

    看著小院裏的雨景，青鳶鬆了口氣，努力許久，這一天終於要來了。

    馬上就可以解下枷鎖，替原主看盡山河萬千，去做更有意義的事了。

    雨勢稍小一些後，青鳶拿了傘要出門。

    “今日落雨，小姐要去何？”

    “好久不見如玉姐姐了，蕭河邊雨景應當別致。”

    主仆二人到千姿樓時言如玉正圍爐煮茶，蕭河兩岸綠野如茵，雨霏霏。

    “姐姐好興致。”

    言如玉：“何時回京的？”

    “沒幾日，這不看姐姐來了。”青鳶瞧出言如玉眉眼間的愁緒，問：“姐姐遇到煩心事了？”

    兩人談心，扶蓉自覺給們留空間。

    言如玉食指扶著額頭，淡淡道：“那些腦袋空空的酒囊飯袋竟不滿足臺下觀舞，想我不做清倌改去服侍人了。”

    “能看老娘彈琴跳舞就是他們的福氣了，竟敢想染指我，我呸！”

    倒也不是怕，不想做的事沒人強求得了，隻是那些汙言耳，實在擾人耳清淨。

    在人間近半載，青鳶對人世也慢慢了解不，知道言如玉的話是什麽意思。

    “姐姐是千姿樓的招牌門麵，正因為你不染塵世冰清玉潔，你在京中的名聲才那麽好，那些公子哥也願意花高價捧你，吳三娘又不傻，把你踩低了，沒了往日聲名，這樓裏生意肯定不如之前。”

    “正要把你捧著，捧的越高越好，吊著胃口，生意才能源源不斷，不會為了一點眼前的小利就強求你吧？”

    言如玉：“那倒沒有，吳三娘知道我子，不敢我，其次，這樓裏也不是說了算。”

    三爺那邊並沒強求，他不發話，其他人不敢難為的。

    “隻是看著那些酒囊飯袋煩人。”

    言如玉輕輕歎了口氣，“還是你的日子過得快活自在，我也想去有山有水的地方玩幾天。”

    “姐姐走得開嗎？”

    言如玉搖頭，悠悠道：“哪怕是一天，一個晚上都好啊。”

    “姐姐是妖，又不必靠人吃飯，為何要拘泥在這小小千姿樓，日複一日過著自己不想要的生活？”

    這是青鳶存在了很久的疑問。

    “我忘了自己怎麽修煉人的，隻記得自己是生活在墓地的蛾妖。我沒有親人朋友，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，差錯就這麽在千姿樓住下了。”

    “其實剛來時還覺得新奇好玩，我別人用驚豔讚賞的目看我，他們捧著我，我用著最好的胭脂料，有戴不完的珠寶首飾……這些一開始是能讓我開心的，隻是時間一長，我好像並不是那麽開心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第一個主接近我，與我心的朋友，隻有與你在一起我才覺得我是真正的言如玉。”

    言如玉不解，“你說我到底還缺什麽東西呢？我修煉人是為了什麽？”

    很困。

    青鳶靜靜聽說了許久，半晌後才，“姐姐，你出去玩玩吧，就今晚！”

    的目異常堅定，言如玉緩緩問：“今晚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夜後我還要登臺表演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替姐姐。”

    這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，們眉眼幾分相似，化個妝容戴個麵紗不難替代。

    甚至還可以直接易容變幻。

    “姐姐想去哪裏玩就去哪裏，要看山水我讓扶蓉把我的小馬給你牽來，要買東西逛吃食就去京城最熱鬧的朱雀街，還可以去東角樓街巷看雜技表演，去坤書館聽曲兒聽故事。

    對了，我買了個宅子，就在京郊，那裏好山好水，我還沒進去住過呢，姐姐若想清靜便去那邊住一晚。”

    言如玉有些錯愕地看著青鳶滔滔不絕講述。

    “還有一個地方，”青鳶神湊過來，“賭坊也好玩，真好玩。”

    看來這幾個月還真將京城有意思的地方玩了個遍，這小狐貍。

    言如玉角微勾，“那我去賭坊玩玩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這邊就給我吧。”

    “為何幫我？”

    “姐姐又不是沒幫過我，你教我那麽多東西，禮尚往來。我以前也被困在高牆大院裏不得自由過，知道這覺不好。”

    青鳶笑，“以後有機會帶姐姐去山裏抓魚撿蘑菇。”

    兩人互換了對方的樣子，言如玉給青鳶講了下要注意的事後就溜出了千姿樓。

    夜幕下，千姿樓張燈結彩氣氛熱鬧，鑼鼓聲中，青人踩著蓮花步緩緩登臺。

    三樓雅間，祁司晏漫不經心玩著茶杯，目從樓下移開，“聒噪。”

    正要示意小廝關窗，趙明玦阻止：“看一下也無傷大雅，千姿樓聲名大噪的花魁娘子，你不是沒見過麽？琴藝一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