溜不掉,那就替如玉姐姐去看看牛鬼蛇神吧。
“主君,言姑娘到了。”
傳話人退了下去,青鳶輕輕推開了門。
這千姿樓的房間紗幔垂掛,屋點燈零散,線昏魅。
抬眼看去,男人背對而坐,影拔。
青鳶抿,生了逃跑的心思。
隻一個背影就知道那人是祁司晏。
“言姑娘為何遲遲不進來?”男人嗓音散漫。
青鳶垂眸邁步進去,一進去,屋裏香氛濃鬱,這是專為客人準備的房間。
此前竟不知道,祁司晏還會來勾欄取樂。
“公子喚我前來有事嗎?”
男人沒抬眼,食指骨節敲了敲桌麵,言簡意賅,“坐。”
來之前青鳶是戴了麵紗的,坐下後對麵推過來一杯酒。
“言姑娘可否賞臉陪我小酌一杯?”
睨著青釉杯裏的酒,青鳶低聲:“方才在樓下想必公子也看到了,我麵容有損還在調養,酒不能沾染,公子見諒。”
“哦——”祁司晏尾音輕慢微揚,“是我考慮不周,那花魁娘子就……以茶代酒吧。”
“花魁娘子”幾字被他咬的有些重。
又不容拒絕推過來一杯茶。
隻看了短瞬青鳶便端起酒杯,雲袖遮掩,一杯下肚。
“言姑娘來千姿樓多久了?”
“近半年。”
“近半年了,我才初次見言姑娘,真是憾。”
青鳶垂著眉眼,還在說客套話,“公子說哪裏話,我就在千姿樓,公子想見隨時都能見的。”
祁司晏角微牽,看的視線灼熱,眼裏笑意卻清淡。
“花魁娘子對每個客人都如此麽?”
沒等人回答,他又開口:“方才見言姑娘起舞如天人之姿,幹淨俗,讓人耳目一新,實難忘卻。”
“果然跟傳聞中一樣翩翩若仙,才卓然,想必姑娘私下裏也下了不功夫吧?”
他的話太刻意,青鳶抬眼平視過去。
“公子抬是如玉的榮幸。”
祁司晏黑眸一眨不眨睨著眼睛,微帶疑道:“早前聽聞千姿樓的如玉姑娘冷豔孤傲,今日一見,似乎與傳聞有些出。”
青鳶咽了咽,難道他看出端倪了?
“興許是今日子不適。”
男人往檀香木椅一靠,姿態閑適慵懶,“方才在樓下聽言姑娘彈曲兒聽得迷,可惜當時人員嘈雜未能盡興,勞煩言姑娘再為我彈幾首?
語氣平靜,卻帶著淡淡的命令。
“今日時辰已晚,在樓下也表演了不短時間,公子不如改日……”
“就今夜。”祁司晏拿出一錠金子放在桌麵。
青鳶微愕,斂眉道:“那公子稍等,我去取琴。”
“快去快回,言姑娘可別跑了啊。”
幹笑,“怎麽會跑呢。”
為著那錠金子也不會跑。
已化言如玉的模樣,祁司晏再如何懷疑,也指認不了自己的。
拿了琴回去,祁司晏傾臥在小榻,一手支著頭,氣定神閑看著彈奏。
夜深人靜,屋燭火晃,人清靈的歌聲伴著琴聲,和似水,越看男人眸越幽深。
即便臉被刻意畫醜又戴了麵紗,但那雙眼睛,及一貫的神態作逃不過他的法眼。
眼睛是最容易看清一個人的。
不清楚又是為何緣由將自己扮作他人,素結江湖朋友又閑不住,小打小鬧的事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可一想到剛剛在樓下,衫飄逸眉眼如,在那麽多男人麵前奏樂起舞,他心裏就發堵。
甚至從未給他彈過琴。
那些看客又都是些登徒之輩,對蓄意打量,還用金銀競價……
祁司晏深深呼了一口氣,輕閉了眼,“夠了。”
青鳶停頓,見男人像要睡著,便起過去行禮。
“公子既然疲乏了,如玉就不打擾了。”
行了禮拿上那錠金子就要走,手腕忽地被人握住。
“好玩麽?”
青鳶愣住,抬眼與男人幽邃的目對上,他哪有半分睡意。
“公子……”
“你來這裏,是為了玩,還是為了錢?”
祁司晏目定定觀察每一個細微表,“像今晚這樣的事有幾次?”
被他眼裏的認真唬住,青鳶輕聲道:“公子在說什麽?”
男人修長如竹節的手指輕掃過眉眼,嗓音沾著午夜的沙啞,“你還不知道吧,無論你再怎麽裝扮,你這雙眼睛都非常好認。”
他指尖掃過的泛著微微意,青鳶吃驚看向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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