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問天給扶蓉看過病後小丫頭氣一日不同一日，可以活自如了，青鳶又給了侯問天二百兩銀子作為酬謝。

    猴妖倒也不客氣，盡數收下，“你打算在這裏停留多久？”

    “待扶蓉完全好轉了再考慮以後的事。”

    侯問天說：“我再待一個月就要離開蜀郡去其他地方遊曆了，若到時候你們要走，可以與我一道。”

    青鳶雖遠在蜀郡，但在閩城住過一段時間，過淳樸百姓們的好，也記掛著那裏的人民，時不時便要打聽一下那邊的消息。

    得知閩城百姓順利度過寒冬，今春一切井井有條忙著春種，青鳶放下心來。

    祁司晏坐鎮的地方，民生一定欣欣向榮，聽說他也完任務回京去了。

    而那位差點被抄家的張縣令果真是有苦衷的，他本是寒門學子，苦讀多年終於得了功名上任閩城縣令，發誓要做個清廉好，起初做得很好，可世事並不會照著誰的理想走。

    蝗災嚴重，他多次撥糧賑災，到後來城裏糧倉再沒有一粒粟，寫到州府裏的信箋無人回複，他便上書朝廷。

    朝廷是把糧款發下來了，但得由州郡守一級級運送，到閩城時被克扣至兩，那點糧食本於事無補，張縣令知道被上麵貪墨了，想寫書告發，卻知道那些人手眼通天書信傳不到京裏。

    張縣令一清廉正氣被到了死局，看著流離四散的窮苦百姓痛心疾首，差點抑鬱疾。

    思來想去，他終於想到個辦法，假意逢迎，放鬆州的警惕，再故意將自己營造大貪的模樣引起民怒民怨，他想這麽多百姓，總有能把消息傳到京裏的。

    就算被人著脊梁骨罵、事發後朝廷真的派人將他捉拿問斬他也認了，好歹能救一救這些可憐的黎民百姓。

    一縣父母做這樣，他本就問心有愧，家裏無父無母，自己又未婚配，隻一人倒也幹脆。

    厲宸王進城時他多日來的愁緒終於舒展了，這位攝政王有謀略有手段，有他在，水深火熱的百姓們有救了。

    被捉拿獄時他已毅然做好赴死準備，沒想到過他恩惠的百姓會替他說話，王爺從頭至尾查清事由，將他放了，複原職，而欺上瞞下貪墨糧款的州郡守被抄家問斬。

    真相水落石出，這件大事傳遍五湖四海，青鳶聽到張縣令無罪複職時鬆了一口氣，那人眉宇之間正氣凜然，果然有苦衷，祁司晏沒讓好人枉死。

    *

    天氣好心好時青鳶便在仙樓外麵擺攤算命，好幾次都覺得有人在注視，卻從來找不到出，以為是錯覺。

    這日晚霞漫天，天大好，街巷陸續亮起燈籠，也準備收攤走人，麵前卻突然落下一道人影。

    巧一顆碎銀子掉到地上，正彎腰尋找，那人先一步把銀子拾放到桌上。

    青鳶彎：“多謝，閣下要算什麽？”

    “算算離家的夫人幾時歸家。”

    正在鼓弄黃紙筆硯的青鳶聽見這悉的嗓音，作猛然一怔，眼皮似有千斤重，不敢抬眸。

    “聽說清眉道長算命很靈驗。”男人再度開口，低沉磁的聲音讓青鳶確定了剛剛那耳的嗓音不是錯覺。

    時間仿佛一輩子那麽長，青鳶斂眉提筆，問他：“你與令夫人的生辰八字？”

    祁司晏一字一句說了，一筆一畫落於紙上，手到簽筒，“你一支。”

    盡量讓自己表現得泰然自若，隻是不與他對視，心裏安這副道士打扮的模樣他不會認出來的。

    而且厲宸王妃已經死了。

    祁司晏了支簽遞給，青鳶看了眼說：“你這簽文不好，且你夫婦二人八字相克，貧道直言……”

    還不等說完，男人慵懶反問：“道長不看我麵相及掌紋麽？”

    見他出左手，青鳶掃了一眼，又緩緩抬眉看他臉龐——

    祁司晏五鋒銳冷，貴氣人，目深沉凝視。

    避開了他的視線，：“你麵相寡宿，命中無桃花，閣下夫人多半兇多吉，別再惦念了。”

    男人麵上沒什麽緒，悠悠道：“我是問，在何。”

    青鳶未答，祁司晏斂眉平視從始至終不與他對視的人，聲線慵懶散漫，“算不出來，我就砸了你的算命攤子。”

    那子淡淡的威讓人心腔一，青鳶出點笑來：“閣下勿惱，貧道是據你的生辰八字及掌紋麵相來看的，姻緣自有天定。”

    閉眼算了算，高深莫測說：“卦象上顯示，你夫人在東南方。”

    祁司晏：“不是西南麽？”

    青鳶抿：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“確定？”

    “確定。”

    男人角微牽，眼裏突然帶著笑意，“胡說，你分明是招搖撞騙的妖道。”

    “我夫人已經故，葬在北方，你算的哪門子卦？”

    看著似笑非笑的人，青鳶咽了咽，“閣下八字非常人，必是天命貴人，你的命數不是一般人能參的。”

    沒替他算出什麽來，也沒收他的錢，收攤子就準備走人。

    看著的背影，祁司晏淡聲幽幽：“道長與我一位故人的影很像。”

    青鳶腳步頓住，勉強淡笑：“貧道遠離塵世數十年，閣下說笑了。”

    “遠離塵世？你打著名號收人錢財算命想必掙了不吧？”

    “食人之祿忠人之事，我除清修外也會攢下錢來日後修葺道觀用。”

    還是一樣的伶牙俐齒隨機應變。

    看著那背影走遠，巽淵問他為何要放人走，明明已經確定是王妃了。

    祁司晏不答。

    青鳶走回去的路上都是的，誰能想到就這麽麵對麵遇上祁司晏了。

    看祁司晏的反應他應該已經懷疑了，他究竟怎麽找到蜀郡來的？不是已經回京城了嗎？

    總覺祁司晏是有備而來。

    以防被跟蹤，青鳶在城裏繞了幾圈才回租的小院去。

    最近言如玉醉心醫，侯問天醫了得，言如玉在跟著他學東西，這會兒還沒回來。

    “小姐，你額頭怎麽這麽多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