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-8第八章 東海揚波

我等待著月櫻的開口，不過，回想到在時旅程中發生過的事，我忽然發覺一個被忽略的問題。

為何水都十虎的倖存者，會為阿里布達皇室的特務頭子？雖然說以這半的武功，足以勝任這職位；而組織吸收悍匪、死囚為工作人員也不奇怪，但他們是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？

是在水都十虎敗亡之後？亦或者打從一開始，水都十虎就是到國王陛下直接指使的？假如事的真相是這樣，那麼水都十虎為什麼要綁架小翎蘭？那種跟蹤不是單純的保護，更何況畫眉向我肯定，曾聽過他們說要負責綁走冷二公主，殺掉旁邊那小雜種。

綁架小翎蘭不，這次又來綁架月櫻，而幕後的指使卻是國王陛下，這些事到底……

我越想越是怪異，背後冒出一冷汗，正要開口說話，不遠卻驟傳來一連串咳嗽聲音，令我大吃一驚，急忙回頭轉看。

萊恩從我們這邊離開後，並沒有像回休楚那樣自消失，而是遠遠地站在外頭，擔任警戒，以免又生什麼不測。而我聽到的那些咳嗽聲，就是由他那邊傳過來。

在這種要關頭突然傳來咳嗽，這實在是一件很沒調的事，但我們卻更在意另一件事。萊恩連咳不止，這點很不尋常，以他第七級的強橫修為，雖然不能說是無敵，但外功均臻至爐火純青，除非了傷，否則實在沒理由這樣咳嗽，難道剛才斬殺那半的時候，他也傷得不輕？

「咳！」

重重一聲，萊恩不只是咳嗽，更吐出來，明顯是傷發作。

「萊恩！」見到丈夫吐踉蹌，月櫻大驚失，連忙朝他趕奔過去。

（沒理由啊，萊恩的武功那麼高，以第七級力量搏殺第六級的敵人，怎麼會傷？碎夢刀的反噬真有那麼強嗎？）

我錯愕不解，正要隨著月櫻跑過去，心頭忽然一，有某種讓我非常不舒服的冒冷汗覺，一下子冒了上來。

這種覺，好像獵被獵人窺視般的危險，危險到讓我渾冒著冷汗，但這種覺我並非首次遇到……

在哪裡？我在哪裡曾經有過這種覺？什麼地方？什麼時候？

我猛然出一步，拉住月櫻，不讓往萊恩那邊靠去，而萊恩也同時揮手要月櫻別過去，還用溫和笑意表示自己並無大礙，要我們不用擔心。

「別擔心，我沒事，你們可以放心繼續……」

就在我們眼前，萊恩向我們搖手，像是想要說什麼的剎那間，一道冷冽刀恍若新月乍現，彎彎地劃過他的，而我則被這道冷電驚虹給點醒，刺激出幾個月前的一段記憶，還有幾乎為我夢魘的一個名字。

「鬼魅夕！」

就在我大喊出口的瞬間，大蓬雨自萊思腹噴發出來，這位金雀花聯邦的大總統、國際聯盟的首任主席，就這麼中了黑龍會最強刺客的暗殺。

以黑龍會的神忍，由萊恩腳下的影子裡冒出，防無可防，又是趁著萊恩傷發作、真氣不濟的一瞬間，完全掌握了天時、地利，才發出的必殺一擊，堪為殺手行的典範。

這一刀……下手好狠。

在飛濺的中尤其看得清楚，詭異的忍流刀法，如毒蛇般噬咬進萊恩的要害，又深又重的一刀，幾乎把萊恩的斜斜斬斷，肝腸寸碎。

不負百里雄獅之名，萊恩在這過程中沒有放棄悍然反擊，都快斷兩段了，他赫然還是勇悍無匹，一手出獅王金劍，拚著殘餘力道向後那道黑影刺去，試圖拚個同歸於盡。

但到傷勢拖累，瀕死的他力量狂降，連第五級力量都不足的一擊，傷不了詭變百出的鬼忍者，反而被鬼魅夕再補一刀後，飄朝我們這邊飄來……從那出量與傷口面積來看，我明白那是致命傷。

「賊！哪裡走！」

適才離去的回休楚趕了回來，見到萊恩遇害，他就像是一頭發了狂的猛虎，朝鬼魅夕追擊，讓鬼魅夕放棄朝我們這邊手，凌空轉折向天空，兩道高速影一追一逃，轉眼間就消失在遠方的屋脊上。

回休楚無疑是遲來了一步，來不及救到萊恩，但他卻不算全無貢獻，至，因為有他的關係，鬼魅夕沒有能夠對我和月櫻斬草除，讓我們能夠在這最後時刻，趕到萊恩邊，與他說上人生的最後一段話。

「……我……不行了……」

並不是多有新意的開頭，但是帶給我們的沉重卻是無與倫比。這麼一名穩坐金雀花聯邦總統大位，只手控各國權力向，並將在不久後為史上第一名國際盟主的偉大領袖，滿鮮，肢不全地倒在我們眼前，任殘餘的生命力飛快逝去。

事發生得太過突然，我一直沒什麼現實，但是現在那種覺慢慢湧了上來，我開始察覺到，這個男人一死，對於這片土地所造的影響將有多大，那是想都不敢想的恐怖結果。

「……我……我失算了……」

功純，雖然到致命創傷，萊恩卻氣息不，神智清醒地對我們說話。

他告訴我們，雖說這一次是利用黑龍會的存在，形力，促國際聯盟，但只要一立，他要努力做的並非戰爭，而是組織起大地諸國，加強經貿政治往來，形系，消弭紛爭的王道做法，只要國際聯盟夠團結，黑龍會就無隙可趁，不攻自破，這個理想本巳邁出了第一步，但隨著他一死，整個形都不同了。

好不容易團結起來的組織，馬上會分崩離析，而大總統被刺殺的消息，會讓金雀花聯邦的人民和外部盟國一夕變天，短時間對黑龍會開戰，這麼一來，不論勝負如何，大量的死傷將難以避免，和平無，並且會被有心人與謀家趁隙利用，把整塊大地的命運導向一個黑暗世界。

萊恩的話聲越來越微弱，但語氣卻是頗為激，閃爍著悔痛之的虎目，甚至泛著悲傷的淚。我對政治所知不多，但是從萊恩的話推測起來，這些並非空來風，確實是有很大可能發生的未來。

「………只要再給我三年……不，一年就好……只要再有一年，聯盟的組織架構就可以形，大地人民就可以過好一點的生活了……好恨啊，沒有戰爭的世界，就這麼完了嗎……」

人之將死，其言也善，之前我一直在質疑萊恩的心態，覺得他立國際聯盟的用意，是為了延續自己的霸權，眷權位不願離開，但看他瀕死之際，一句後事安排都沒有提，只是目中含淚地擔憂著大地人民，我才覺得，他真的是很想打造一個沒有戰爭的和平樂土。

月櫻蹲跪在萊恩旁，握著丈夫逐漸失去溫度的大手。鵝黃的長禮服沾滿了鮮，麗的臉龐沾滿了淚痕，泣不聲，更說不出一句完整話語，只是要萊恩別多擔心。

「……櫻公主……謝謝你這些年來幫助我完夢想……萊恩·菲特……守住了十二年前的承諾……可是，我不能再當你的騎士……不能再守護你了……希你……幸福……」

染的金髮黯淡無，萊恩的聲音猛轉為急促，抓著月櫻的手用力起來，連原本憂傷的苦笑面容都變得痛苦扭曲。

「……快走……不可以再留在這裡……我死之後，冷棄基會立刻以安全為名，把你留下……不可以讓他知道我死了……否則一定……會……」

萊恩的這段話，聽得我一頭霧水，但心中卻泛起一說不出的恐懼，彷彿有個非常殘酷的事實就蘊含在那裡頭，慢慢向我揭展開。

「我知道，我知道，謝謝你……這麼多年一直保護我。」

月櫻握丈夫的手，忍著哭泣，拚命點頭說出道謝話語，但是那個畫面看起來並不像是夫妻在作臨終代，反而像是公主殿下與一名守護騎士的瀕死告別。

聽了月櫻的話，萊恩扭曲的痛苦表轉為平和，我不知道他是否強忍著痛楚，還是已經覺不到痛楚，只看到他轉過頭面向我，出一個最後的笑容。

「約翰……」

萊恩吃力地舉起了手臂，朝我晃了晃，我看懂了他的意思，連忙手握拳，不快也不慢地把拳頭推了過去。

兩個男人的拳頭，輕輕地一，發出了像是擊掌為約般的聲音。

「……一切就給你了。」

像是棒似的言，萊恩的手垂了下來，這名巨人領袖與世長辭，在我們眼前結束了他驚濤駭浪的一生。

萊恩死了。但他所下來的棒子，責任卻剛剛開始。

我轉頭向月櫻，覺得應該有些話想要對我說，而現在也到了非說不可的時候了。

「姊姊。」

時間急，隨時可能有人過來，而我又不想過度刺激月櫻，所以我想到一個方法。

「我……我有件事告訴你，其實我做過很多七八糟的事，外面傳的那些醜聞，全都是真的。」

用最簡短的時間，我把過去幾年所發生的事，包括阿胡拉瑪之戰、馬丁列斯要塞之戰，裡頭大致的形迅速說過一次，說的全是真話，當然也是非常骯髒齷齪的事實告白，全部坦白地說了出來。

「我其實是一個非常爛的傢伙，做了很多很下流的事，本配不上你，但即使是這樣，我還是想要和你在一起，可以嗎？」

這些話明顯地產生了作用，本來呆呆著萊恩的月櫻，在一陣短暫沉默後，終於站起來，像是很為難似的面對著我，卻終於開口說話。

「我……也不是個好人。小弟你大概已經不記得，但在你小時候，我幫著照顧你的那些時日，我對你……做過很多很不好、很不可原諒的事，這幾年裡頭我一直很愧疚，但是……即使這樣，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……」

月櫻告訴我的心，那是一名者的完全告白，假如我不曾回到過去，記起一切，突然聽到這些話，可能真是會被嚇個一跳，不過我現在是完全做好了心理準備，不管月櫻怎麼說，我的表都沒有震驚、沒有改變，只是不停地告訴，這些事都不是問題。

但似乎仍然有我所不知道的事……

「不，你不瞭解……十二年前，我和萊恩本來就是朋友，我知道他的，他和我約定，只要我嫁給他，幫他掩飾他的，他就負責保護我，帶我離開阿里布達，所以……所以我才會離開你的。」

「保護？保護……什麼東西？有誰在傷害你嗎？」

我不解的疑問，讓月櫻用力地點了點頭，先手抹去眼淚，深深吸了口氣，似乎想藉著這作儲備勇氣。

暗的烏雲逐漸湧來，遮蔽夜空，也遮斷空中的源，讓站在那裡的月櫻迅速被籠罩在一團黑暗裡，看不見面孔表，讓那霾覺越來越沉重，連我都覺得口呼吸鬱悶。

「有，那個人……是我的父親，十八年前的那個晚上，他……他強暴了我。」

一句話像是震在耳中的雷霆，我不願意柑信自己聽見的東西，但不斷耳的事實卻讓我別無選擇。

十八年前，月櫻還只有十歲的時候，某一個深夜，的父親冷棄基突然出現在房裡，對施暴。平時溫和慈祥的父親，忽然出猙獰容，當時的月櫻全然沒有辦法抵抗，就這麼任由事發生。

那一個晚上，為人生中糾纏最深的夢魘。

但並不是只有一個晚上。在往後的幾年中，食髓知味的冷棄基不停地在晚上潛兒寢室，連續得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