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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四大金剛

「師父……不，哥哥啊，你拿刀的姿勢本不對，這樣子沒辦法削好馬鈴薯的。」

仍改不掉對我的稱呼，阿雪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，但是被甜著聲音「哥哥」的覺，真是讓人爽上了半邊天。

「我就喜歡這樣拿刀，怎麼樣？我可不是為了削馬鈴薯才到這裡來的。不過就是削皮嘛，刀法就是要快，除了快之外還是快，你再囉唆，小心等一下又吃了二當家的排頭。」

「可是……哥哥你削出來的馬鈴薯，全都變了正方形啊。」

阿雪的一句話，造我後腦一陣劇痛，被這間破爛廚房的二當家，自稱是「東海廚藝訓練學校副校長」的宮本十藏，給狠狠敲上了一記，說我這死老百姓浪費糧食。

這間廚房裡的四個廚師，全都是有殘缺、材高大的長人，名字分別是宮本十藏、百藏、千藏、萬藏。其中以宮本十藏的年紀最大，代替那個做事溫吞和氣的大當家，掌管整個廚房，看到什麼不順眼的地方，馬上就是一鍋鏟對準後腦杓敲下去。

每天太還沒升起，就要起床開始打理，我和阿雪是新手，被分配到的任務就是燉湯看火，還有幫蔬菜削皮、摘葉，看似簡單，我卻常常做到手。不是因為工作量沉重，而是因為每當我削得不漂亮、摘得有瑕疵，那個老黑鬼的鐵鏟就無地揮下來，那一刻……何止是手，我們簡直痛到都會抖。

「抖算是很輕微的癥狀了，二當家還當你們是死老百姓，下手還很輕，如果換做是對付我們，後腦杓都會冒出煙來。」

「對，真的會冒煙喔。」

說到痛，千藏和萬藏不約而同地用力點頭。四大金剛的名字以年紀排列，他們兩人的年紀最輕，只比我稍稍年長，與我也混得最，是每天晚上廚房收工後的固定牌搭子，只不過兩人一個瞎了眼，一個聾了耳朵，打起牌來常常有些古怪畫面。

除了高相若、相貌同樣兇惡、上都有殘疾，四大金剛沒有一個相同的地方，甚至連姓名都是加這間廚房後新取的，至於原本的姓名是什麼，這點我就不清楚了。

年紀最長的十藏，是個獨臂的黑人，缺掉的左手換了一隻金鉤。看上去像個海盜多過像廚師的他，本來是負責熬煮燉湯，因為我和阿雪的加，接手了烹炒菜食米飯的工作。這個黑人天生神力，百多斤的重鍋連同食材，被他的獨臂拋甩自如，「金鉤炒飯」據說是本地名產。

沉默寡言的百藏，並不是人類，而是甲殼族中的蟹人，負責這間廚房裡所有的點心製作。看他製作點心時，八手齊，諸般雜碎餡料飛，瞬間就把一個緻繁複的點心製作形，那種快如閃電的作，真是一種藝，但唯一的憾，就是這位甜點大師傅天生沒有味覺，所以甜點有時候會出些意外病……但我真正在意的，是聽說這隻大螃蟹有個很漂亮的人魚妹妹。

擔任麵食部大師傅的千藏，年紀長我兩歲，一雙眼睛因為戰禍失明，但卻因此把手練得極巧，非常靈敏。每次看他轉雙臂，、、腕擊、推旋麵團、拉甩麵條的作，一一節，像是一段無聲的舞蹈，常常讓我忍不住想要好……直到我發現，這個死瞎子最大的嗜好，就是在大家打牌的時候，用他的巧手牌出千。

塊頭最大的萬藏，與我同年，耳朵的殘疾讓他說話有些遲鈍，專職理各種生鮮食。最常做的工作，就是拿著他那把厚背大刀去屠宰牛、羊、豬、鯊，刀子雖然厚重，但展現的刀工卻非同凡響，每一塊奇薄如紙的鮮，確實保留了的鮮。

四大金剛各有拿手的廚藝絕活，但凌駕於他們之上的特級廚師卻更有一套。

連我都覺得很難以置信，不過，每當加籐鷹換上了廚師裝，整個人所散發的覺就全然不同，完全專注於廚房的每樣料理，一面烹、煮、炒、炸，一面指點四大金剛工作，眼神中閃爍的那種虔誠彩，像是一個求道的僧、悟劍的劍客，全然著自己的努力與就。

只能說人各有志了，儘管十多天的相，白天勞、晚上打牌胡鬧，讓我對這些人逐漸抱持好，但每當念及自己的境，我就覺得一肚子鳥氣。

這裡倒不是沒有立軍功的機會，黑龍會的艦隊和島上義軍時常發生零星戰鬥，我連續幾個早上都是在炮彈落海的炸聲中驚醒，但自己一直待在廚房裡頭，本沒機會戰事，真要說有什麼可能上場戰鬥，那除非是義軍艦隊大敗虧輸，黑龍會直接殺上島來。

如果真的出現這種形，逃命都來不及了，蠢蛋才去以卵擊石，當然更加沒有立功機會，結果縱然不願，我仍然只能蹲坐在廚房的一角，不甘不願地狂削著馬鈴薯。

眼看著阿雪在這間廚房越混越開心，甚至忘掉本來目的；紫羅蘭只要有吃、有地方趴著睡覺，就什麼也不管，而茅延安在島上司令部展現才能，如魚得水，整天把妹泡妞，幫一群婦娃畫像，甚至沒有時間來向我炫耀，我不得不承認，人還是得要靠自己。

該是認真想想如何增強自己的時候了。要闖強者爭雄的世界，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，只是妄圖使詐與詭騙，沒有人能夠得到好結果的。

過去我心裡一直有個印象，是我自己不願意花時間練功，不願努力，縱然家傳武學絕世超強，我也不屑去練，所以武藝低微，是自己的選擇。可是在薩拉城中，月櫻和心燈居士卻撕毀了我這個假希，讓我從一個悠久的夢中醒來，覺悟到自己不是不練，是不能練。

其實我心裡一直有個聲音，期在經過那麼多年以後，我的已經與小時候不同，不會一練武功就產生那麼強烈的排斥作用，那樣我就可以重新修練家傳武功。告訴自己只是個懶惰蟲，與告訴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人，那種絕是不同的。

可是，人是會長的，縱然夢醒了，終須面對現實，但我會這麼容易就被打倒嗎？即使不能練武，我還是有其他本錢去爭雄稱霸啊。

細數我上收藏的珍寶，其實我已經有了幾樣尋常武者夢寐以求的寶。家傳的玄武真功笈、萊恩·菲特贈予的碎夢刀、奪自九鬼鷹魔的九死邪功，這三樣練後足以在大地上王爭霸，甚至擁有五大最強者那級數力量的神功，對我都沒有意義，明明坐擁寶山，卻只能乾瞪眼。

大魔導師法米特·修·卡穆的產，那枚琥珀的黃晶石，應該就是解開六大暗黑召喚的關鍵。這個強大魔力實化所凝的結晶，破裂隙中所綻放出的符文，已經給了我很多啟示，只要我能破解符文的，就可以得到裡頭所記載的知識。

這枚黃晶石並非礦，是由法米特的魔力凝結而，法米特所修練的又是魔法，所以黃晶石的關鍵就是魔法。之前我用魔法施放結界，黃晶石有過反應，但不管我使用召喚，還是施放結界，黃晶石都只是微微放，並沒有什麼大反應，顯示我給予的刺激不夠大。

魔法的核心，最終仍是男媾歡好，所以我也據這點嘗試了一次，趁著我與阿雪翻雲覆雨，把黃晶石放在被褥下頭，吸收阿雪攀登極樂巔峰時所洩出的瓊漿玉。當時，黃晶石不僅放出強，還放出燙人的高熱，反應比單純施展魔法強得多，證明我嘗試的路子對了，只不過刺激程度仍是不夠。

阿雪其實已經是個很棒的牲祭對象了，蘊含著第七級力量，是個優秀的黑魔法師，又還是個未破的，完全符合魔法世界中高等素材的要求，的還不行，難道真要割斷嚨放才行？

不對，不對，一定不可能是這樣子，法米特是魔法師，不是黑暗大巫師，不會用到這麼毒的解封手法，肯定是有些地方我沒有參悟。

懷著這樣的煩惱思緒，我常常到海灘邊去踱步思索，希冰涼的海水在淹過我足背之餘，也能夠帶給我冷靜，幫助我思索出頭緒來。

漫步在海邊，不只是幫助我靜心思索，還常常可以看到壯闊的海景……與海戰。

聽茅延安說，黑龍會這幾日正朝蓬萊島那邊發大攻擊，雙方你來我往，戰得甚是激烈，所以對火奴魯魯這邊就比較放鬆，只是做著牽制攻擊，讓這邊的艦隊無法離開，去幫助蓬萊島那邊的戰線。

「而且……或許賢侄你也覺到了，這個島上的人們很懼怕黑龍會艦隊，說黑龍會的艦隊有幽靈船助陣。」

「幽靈船？」

我想起那天在海上所遭逢的鬼船，但在那一天之後，我再也不曾看過那艘鬼船出現在外海，也沒有機會再見到邪蓮。

黑龍會和反抗軍整天打個不休，船隻進出碼頭次數頻繁，炮彈與羽箭錯得滿天飛，偏偏又始終分不出個明顯勝負，這就讓人不得不把這慘烈畫面當作佈景來看。

從人數上來看，黑龍會一方佔了明顯優勢，船艦的規模也比較龐大堅實，可是反抗軍卻有地利之便，利用這座島的狹窄口，每當趨於劣勢，就把船隻往後撤去，一旦把黑龍會艦隊峽道口，跟著就是大炮猛轟，黑龍會為了避免損失，也就不敢太過強攻，把軍隊撤回去。

本來戰局可以不用這樣無趣地僵持，但之前幾個月的連場征戰，黑龍會負責這邊戰局的兩大海將軍武間異魔、天海幻僧，全都在戰爭中負傷，無力在戰場上指揮，也沒辦法抵反抗軍的高手奇襲，所以黑龍會最近的攻擊都只是象徵意義，並沒有那誓要分出勝負的狠勁。

我嘗試在廚房裡頭多做打聽，想要弄清楚這個地方的戰，可是每次我提到外頭的戰況，就會被人很不客氣地打斷。

「外頭那些人怎麼樣，和我們沒有關係，不要把他們的問題帶進廚房裡來，老老實實煮你的湯！」

揮舞著左手的金鉤，十藏口中的「外頭那些人」，就是與黑龍會惡戰不休的反抗軍，而我一直覺得很奇怪，包括加籐鷹在，這間廚房裡的每個人，都應該是屬於反抗軍陣營的麾下，是正式軍職的份，更別說我初到島上時，地圖上清楚明白寫著這裡是庚三號軍營。

但每次聽四大金剛談起外頭的戰事，本來很和氣的他們，口氣都變得非常不屑，肆無忌憚地嘲笑著敵我兩軍，對友軍的敗陣沒有多同，這實在是一件很古怪的事，就算我與他們越混越，還是對這點難以索解。

外頭這些反抗軍，打生打死就是為了對抗黑龍會，說起來也是為生民百姓謀福，如果他們都完蛋了，黑龍會統治了東海，難道這間小小的廚房還能獨善其嗎？

「你們四個都是高頭大馬，功夫看來也不差，義軍的將軍一定是白癡，不讓你們上戰場，把你們分配到這邊煮菜。」

「我們是廚師，不是戰士，外面那些人怎麼打怎麼殺，與我們沒有關係。而且大當家和我們只是雇在這裡開店營業，沒有立場，也不管戰鬥……大當家說過了，廚師永遠是中立的。」

「中立個鬼啊，你們四大金剛拿起刀來，兇神惡煞的樣子，比外頭那些人更可怕，站出去保證被人當作是黑龍會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