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憾，不知道是對方太笨，抑或是他們對於實力的自滿，讓他們的智力降到水準以下，那些士兵居然擺出一副囂張姿態，說這世界強者為王，弱強食，當兵的如果不吃老百姓，又要吃誰的……唔，這話好耳，讓我有點小小的不好意思。

「我們離開封地，來到這鬼地方，本來就是為了出人頭地，建立武勳，誰像你們東海懦夫一看到幽靈船，就嚇得抱頭鼠竄，既然你們這麼沒種，那麼與其被黑龍會擄掠，不如由我們來……嗚！」

沒有人看清楚發生什麼事，只知道那名耀武揚威說話的軍，突然之間五整個凹進面門去，連一聲哀嚎都發不出，淒慘地倒斃。

這個作只是導火線，在場的傭兵群也許沒有足夠眼，但是長年在戰場上磨練出的職業反應，仍是在水準之上，當他們一發現形有異狀，在大腦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之前，就採取了自反應，往後拉開安全距離，並且朝著包圍圈發魔法箭矢。

「咻！咻！咻！」

十多道炫目彩，在不甚集的破空聲中連接而來。這些魔法箭矢並不是靠著高速連來達到殺傷力，而是以擊途中與命中後的強烈炸來摧毀目標；每一枚箭矢，都有把炸點方圓數尺摧毀殆盡的威力，照理說，包圍圈的村民與我，應該立即置於致命破與高溫火焰中。

但這理應出現的形，卻沒有發生。所有的魔法箭矢，在炸之前就「嗤」的一聲，熄滅消失，炫目彩彷彿被某種看不見的黑暗所吞噬，盡數歸化虛無，包圍圈中的我們，就只看見一道道五彩芒來，卻隔著老遠就離奇消失，蔚為奇觀。

在平凡人的眼中，這些是奇跡；在我眼中也是，因為我與邊的人們一樣，只能看，卻看不到一流高手的快捷作，進那個神速世界。但我的頭腦卻能理解發生了什麼事，知道加籐大當家正以眼難見的神速拔刀、出劍，搶先一步攔截攻擊，就如同當年李華梅在南蠻出手救我與阿雪那樣。

（唔，這個出手的模式，與當年如出一轍，這樣的話……下一著就是轉守為攻，雷霆一擊了。）

彷彿與我的猜測相證實，當敵方陣營中最強的活堡壘，開始朝這邊發重火力兵時，一個令人慄的波，瞬間撕裂大氣，彷彿某種無聲的落雷轟落人間，我們只約見到灰白巨影一閃，彷彿巨鯊活躍出水面，擇而噬。

然後……

我們唯一能夠確定的東西，就是那座厚重堅固的活堡壘，連同裡頭的使用者，緩緩、緩緩地從中裂兩半……

驚呼聲與逃竄的混腳步聲同時響起，那種活堡壘型的重裝甲，就算用魔法弩箭轟，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被摧毀，是軍火市場中的高檔貨。要一擊將之斬兩段，所需要的力量有多強啊？

冷翎蘭的霸海豪刀絕對做不到，羽虹的王拳也不行，恐怕只有萊恩·菲特的碎夢刀方有這等威力，換言之……

不過，我本的驚訝，並不是為了加籐鷹的力量級數，而是因為我看到了那被劈兩半的骸，連同斷裂的重裝甲，一半彷彿被千刀萬砍，緩緩浮現許多刀痕，而後破裂；另一半卻好像被某種極強力量給，由部開始扭曲變形。

極剛與極的力量，在一擊之作到，黃土大地之上，只有一種神功會出現這種特。

與法雷爾家玄武真功齊名……上天下地至尊功的地霸氣訣！

東海黃金龍族的不傳武學！

這次的兵糧事件，造了一陣。向老百姓調征軍糧這種事，在大地各國都是很普通的家常便飯，被「調征」的人們多半是敢怒不敢言，很難得會像這樣踢到鐵板。

如果照往例，發生了這種事，其他的士兵與當地軍部，都會跟著為死去士兵出頭，不是為了什麼義理，而是如果讓人們學會反抗，那以後如何調集資？如何取樂？

但這次不一樣。面對一個一刀就摧毀活堡壘的高手，敢與他正面幹的，一定是名了不起的勇者，所以士兵們選擇沉默，只不過人人都到奇怪，為何軍部方面也選擇低調，除了簡單叱喝當晚有份參與的士兵外，就沒有別的作。

如果不是因為那一刀所出的訊息，我會和大多數人一樣，認為本地軍部是被加籐鷹的強橫武功所懾，但我從那一刀之中，認出了地霸氣訣的獨有效果，顯然加籐鷹與李華梅有所關聯，再加上聽聞過他曾是反抗軍重將的消息，我肯定本地軍部早就知道有這名高手存在，甚至老一輩的士兵與百姓也都知道，所以每次發生衝突的，都是新來的外地人。

問題仍然存在，沒有被解決，我嘗試在飯堂裡頭進行一些瞭解，不過這卻變了敏話題，才一出口，就了所有人目的焦點，尤其是十藏那個黑鬼，凌厲眼神像是一把利刃，筆直了過來。

「梅兄弟，這是我剛剛煮的魚湯，嘗嘗看味道怎麼樣？」

化解尷尬氣氛的是加籐鷹，他端來的七寶魚湯，是利用烹割鮮魚的剩餘材料，雜碎作的，但一送口，就知道這碗魚湯很不含糊。

魚肝、魚鰭、魚卵、魚腮、魚胃、魚皮，還有零碎的魚，七種不同的材料，或烤、或燙、或涮、或煮，每一樣材料的做法不同，起鍋的時間也不同，不但理起來極考驗手工，更是一道很花時間的功夫菜，七寶集於一碗，溫瑩清澈的白湯，散著濃郁的清香，暖暖口，化作讓人舒暢的熱流，齒頰留香，整尾鮮魚上的華全在裡頭了。

「大當家作菜的本事，真是舉世無雙啊。」

這句馬屁倒不是白拍，早在我知道加籐鷹懷強橫武技之前，就已經對他爐火純青的廚藝大為傾倒，聽說四大金剛都是半路出家，所有的廚藝都是大當家傳授，所以才對他這麼崇敬。這個傳聞我相信，只不過我現在認為，四大金剛向加籐鷹學的不只是煮菜功夫，恐怕連武功都是他點撥。

徵收軍用資的那件事，像是一把鑰匙，打開了加籐鷹心中的一道門。那件事發生的隔天，他就回復了平時的舉止，還是笑得那麼憨厚純良，用他的大手燒出一道道好菜，可是那種畏畏的神了，相反地，他一個人削東西沉思的時間就多了。

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，只是到沉思時候的他，上有一難以親近的氣息，一如他現在端湯給我時候的表。

「梅兄弟，每個地方都有它的文化與忌，這些東西未必很好懂，不過當有一天你能夠境化俗，為當地的一份子，那時候你就會懂了。」

溫厚的笑容裡頭，含著拒人千里的客氣，加籐鷹手臂上的「特」字龍紋赤章，在我眼中是那麼地閃耀，卻又那麼地格格不。

沒有能夠境化俗，為他們的自己人，我當然也就無從瞭解，為何加籐鷹擁有一強橫武功，卻甘於退役在野，當一名沒沒無聞的小廚師？又為何他眼見自己的友軍節節敗退，黑龍會勢力日漸猖獗，卻甘心置之不理？

這些因由，我沒有地方可探知，不過隔天到了茅延安，他興致地向我問起加籐鷹，想知道這號風雲人的日常生活，聽我簡單敘述一遍後，就歎果然是真人不相。

「有什麼不相的？加籐鷹曾經是反抗軍高幹的事，還是你告訴我的，你早就知道他會武功了，幹嘛好像一副完全不曉得的樣子？」

「這點你就不懂了，我不是佩服他的武功，是佩服他過去的事跡啊。你大概還不知道吧？這位廚師老大當年不江山人，衝冠一怒為紅，更因此與李老元帥反目，從反抗軍中叛出，退役歸呢。」

「衝冠一怒為紅？這個有意思，大叔，你說清楚一點。」

倒不是我搜集報的能力弱了，而是茅延安理這邊軍務的文書工作，接到宗卷、探聽到陳年舊事的機會，比我多得太多，雖然我整天都待在飯堂裡，看得到加籐鷹，卻還是要從茅延安口中，我才知道這位大當家的過往事跡。

「最近我勾搭上那邊一個老課長，酒後幹過幾次，那的就把什麼都說了。這位廚師頭大哥啊，當初是李老元帥……就是現在李華梅元帥的父親，李老元帥在挑選傳人的時候，親自將他從小兵群中選出栽培，傳授武功，讓他逐步累積功勳，為龍神族的頭號猛將，連東海至寶斬龍刃都傳給了他……當年啊，這位廚師大哥英偉拔，是此地一等一的人，不知道有多為他心醉，期盼得到他虎目一顧呢。」

茅延安的言語，依稀描繪出一副當年的景象。

年英俊的加籐鷹，武功高強，腰配斬龍刃，手握銳兵權，在對抗黑龍會的戰爭中屢建奇功，為人人欣羨的對象；每次凱旋回航，無數熱奔放的青春聚在碼頭邊，為心目中的英雄人喝采，毫不掩飾地投以眼神。

「那不是蓋的，聽說廚師老兄當初也是個狠角，每次凱旋歸航，都會用敵人的頭蓋骨作酒盞，然後在下船時，從碼頭上帶走一個，用那人骨酒盞痛飲酒，還有那名子的寶貴初夜，慶賀他的勝利。」

「強啊？」

「喔，只有不夠格的小兵才作那種事。那時候想獻給廚師老兄的人不知道有多，和他一起過夜的人，還會為同伴欣羨的對象咧。這種魅力，還有一眼判斷是否子之的眼力，賢侄啊，怎麼他比你更像法雷爾家的子孫呢？」

「這不是重點。」

有魅力到這種程度，錦上自然添花，當時執掌反抗軍牛耳的李老元帥，為了表示對這名弟子的重視，甚至打算把年紀還小的兒畫眉許配給他，這麼一來，日後反抗軍的大權唾手可得，可以說再沒有比他更令人羨慕的年英雄了。

但是，就在加籐鷹的人生之路走到燦爛顛峰時，他遇到了一個人，並且讓他深深地陷進去。明明是個不知道經過了多香艷韻事的浪子，卻深深沉浸在這段好當中，不能自拔……

「等等，那個人該不會是黑龍會的人吧？」

「賢侄，大叔可真是佩服你啊，你猜人不幸的時候，怎麼就猜得這麼神準呢？」

「大概是因為我壞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