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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空自許約

「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強拉離開家，進反抗軍中……雖然是強拉伍，但我並不恨他們，因為在我記憶中，我家就像多數的東海海民一樣，孩子生得多，家裡又窮，如果不被帶走的話，早晚也會死。」

由加籐鷹口中說出的故事，正是我們在火奴魯魯島上間接聽聞的東西。由一介下層兵卒出的他，因為到前任反抗軍統帥的賞識，被收為弟子，傳以絕世武功，為當時東海上響噹噹的人。

「雖然打著弔民伐罪的旗號，口口聲聲都是為正義、為了人民而戰，不過當時的我，只是個殺戮、人與酒的野，戰鬥是為了自己的滿足，而置於正義的旗幟下，也讓我揮劍時更加不用思考，並沒有什麼為了百姓著想的念頭……」

組反抗軍主幹的龍神一族，並不是普通的平民出，在黑龍會建立霸權之前，龍神一族輔佐金氏王朝，是統治東海的最大政權，嚴格說來，現在反抗軍的高層，每個人都是貴族後裔，李華梅甚至還能算是公主。

但貴族統並不是強的保證，為了多吸納人才，只得拔擢有能力的平民，加籐鷹就是這樣的例子。然而，平民出的他，本來不過是一個自孩時期就被拉伍的下級兵丁，要被龍神一族的人所接納並不容易。

「真是很憾，我當時只想著賣命作戰，眼睛只看著前方，完全沒有發現站在我背後的人，其實並不信任我……如果早點察覺到這件事，後頭有很多事或許就不會發生了。」

為了安加籐鷹的心，讓他好好作戰，前任族主不但將能夠克制龍的斬龍刃相傳，還允諾許配獨生給他，只待兩人親，就要把上天下地至尊功的最高訣傳授。

「其實那時候的華梅，還只是個黃丫頭，遠不如今日這般麗，我當時邊多的是艷麗婦，夜夜狂歡之餘，眼中從沒有的存在……對我而言，只是一個喜歡在我邊跟前跑後的小丫頭而已……」

這樣的生活，一切似乎沒有什麼缺憾，直到後來的某一天，在一次戰役中，加籐鷹遇上了他宿命中注定的那名子。

那是一名黑龍會的將，是當時的海將軍之一，妖艷而，武功高強，難得的還是機智慧黠，給了反抗軍不小的傷害，直到加籐鷹領兵對峙，雙方幾次陣上相遇，不分勝負，暗自欣賞對方，而後，那名妖暗中約加籐鷹出來相見。

黑龍會與伊斯塔都是事極度糜爛的所在，人們把媾看做是吃飯一樣普通，出自這兩個地方的，也都很習慣用與當作武，或是殺敵人，過去反抗軍有不將領就是因此而反叛或遇害。加籐鷹當然知道對方打什麼主意，但他當時年氣盛，只把當作玩，不理會旁人勸阻，自信滿滿地私下赴約。

再怎麼了得的名將，如果犯了輕敵或是大意的病，結果就是敗多勝；加籐鷹沒有小看他的對手，但卻低估了緣分與的魔力。

「當時，我每晚都有不同的床伴，只要睡過一次，絕不重複第二次，人在我眼中毫無意義，如果只是我上床，我二話不說就會把砍殺，但是，與我機鋒相辯，說我們才是危害東海的一方……當然，我只會對這話嗤之以鼻。」

可是，加籐鷹眼前卻出現了讓他搖的事實。雖然說出平民，但是當他被當重點人栽培，一步登天後，他所過的生活、所被訓練的思維，都與貴族無異，是從統治者的角度往下俯視，早已離了一般平民的視野，而當他再被帶往浮舟，帶去一些他平時戰鬥之餘不會到的地方，昔日種種的記憶浮上心頭，他才再次醒悟到，夾在兩軍之間的平民正過著什麼生活。

「我不認為我們是錯的，但也似乎很難說我們沒有錯，那麼到底誰才對？誰又錯了？我們之中到底哪一方才是站在正義的旗幟下？」

這一番話聽得羽虹聳然容，正是命中了最困擾的心病，不自覺地向前挪近了幾分，想聽得更清楚一點，可是，我猜會很失，因為加籐鷹說話的時候，眼中仍帶著迷惘的神，何者為善、何者為惡的答案，只怕他至今仍是回答不出。

「在那之後，我漸漸發現到，我與龍神一族的人始終是不同圈子，而想要為本地的海民作一些事。我與龍神一族的，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，他們認為我的想法都是妖所，師父幾次痛斥於我，要我清醒……」

年輕氣盛的加籐鷹，越是到力，反叛的脾氣也越大，而當時在反抗軍陣營顯得孤立無援的他，唯一支持他的，竟是黑龍會的妖。從這一點上說來，對方的人戰倒是徹底功，只不過那妖也同樣低估了到來時候的魔力，在與加籐鷹相知相惜的過程中，深深陷了下去，有著同樣出的一對男，兩顆心產生了共鳴。

「……我們不斷地討論，不斷地嘗試作些事，也不斷地到挫折，到最後我們還是很迷惘，但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：即使反抗軍不對，那也不代表黑龍會就是對的。讓這兩方永無休止地鬥下去，東海只會永無寧日……」

話雖如此，但兩人並沒有能力停止這場戰爭，這時，那名妖向加籐鷹提出了一起離開的請求，遠離黑龍會與反抗軍，到大地之上的某一角落，靜靜地生活著。

「我很想答應，幾乎立刻就要答應了，但是……」

答案很明顯了，加籐鷹眼中閃爍的不是迷惘，而是很深沉的痛苦，讓我可以猜到他的答案，但我疑的問題是，當時他拒絕了那只過來的手，不曉得多年之後，他的答案有沒有改變。

「那……呢？」

羽虹的腦筋也不算遲鈍，很快聽出了加籐鷹的意思，口而出詢問那名子的形。

故事以悲劇結局收場，傳聞中，是加籐鷹親手斬殺了那名妖，向反抗軍證明自己的忠誠，但加籐鷹的說法卻與傳聞有差距。

「那晚約我在海邊見面，我沒有去……雖然不是我親手所殺，但卻是因我而死，這個罪……我無法逃避。」

很怪的答案，也許還有什麼吧，不過當我問到加籐鷹為何拒絕攜手退時，羽虹搶先說是因為割捨不下東海地方的人民，但加籐鷹卻搖了搖頭。

「比起著整個東海，我只想要把給一個人。，是存在的，但我們之間的鴻……太大了……」

無論何者為正，何者為邪，相敵對的正邪兩方，那個鴻之大不是普通人能想像，尤其是為雙方陣營的頂尖人，很多時候都是不由己。只不過，那妖為了加籐鷹，居然連黑龍會都敢背叛，而加籐鷹卻拒絕，事後更走向這個結局，他居多年的每個夜晚，或許都在歎息與懊悔吧。

故事到這裡是告一段落，但真正能給羽虹啟示的一句話，大概也只有「即使反抗軍不是對的，也不代表黑龍會就是正確的」這個思想吧！羽虹好像想要再追問什麼，但這時天上卻狂雷霹靂怒響，一莫名其妙的寒風急吹而來，山林之間的溫度狂降，我們好像一下子掉進了冰窖，整個冷得說不出話來。

「怎、怎麼會突然這麼冷啊……」

我被這冰寒弄得牙齒直打，不解周圍的溫度為何會這樣急遽下降，但加籐鷹卻臉一變，拖著虛浮的腳步，來到山口；這時，天上轟然聲響，連串的怒雷閃電震響霹靂，一朵朵濃的烏雲飄移過來，遮掩月。

「雲層的樣子很怪……」

羽虹輕輕說了一聲，而我也看到了同樣的東西。厚的深烏雲裡，像是在高速旋轉一樣，浮現了一個又一個的細小漩渦，乍看之下，好像千百隻眼睛在俯視大地。

「那是鬼眼啊。」

本並非者的羽虹或許不知道，但為魔法師的我卻很清楚。所謂的鬼眼，是類似邪惡月那樣的魔法現象，只是沒那麼罕見與高級；空中既然出現鬼眼，下頭必定是有人在使用高段的邪法。

這時，周圍的覺已經不再只是嚴冬，附近樹梢枝頭上，一的冰柱沿著枝頭低垂下來，在樹梢開出了冰之花；狂風中帶來的豪雪，迅速掩蓋了大地，讓整座封靈島了一片銀白的冰雪世界。

急遽的溫差變化，對所有生產生的影響，附近樹林中從剛剛開始就不斷，各種猛禽惡爭奪著較能保暖的位置，正在發生廝殺。那還沒有波及到這裡來，但我卻納悶這場天象異變的理由，不知道封靈島上在使用什麼邪。

「他們……提早開啟了幽靈船的封印。」

縱然是加籐鷹這樣的豪勇武俠，提到幽靈船三字，聲音中還是有克制不住的抖，但他的話卻驚醒了我，領悟其中關鍵。

解封幽靈船這等大事，即使鑰匙已經齊備，仍不是簡單工作，恐怕只有黑巫天方堪勝任，加籐鷹冒險一擊，多也存著將之擊殺後，可以減緩幽靈船解封的危機，但黑巫天一定也想到這點，為了怕節外生枝，這人妖竟不顧傷重，悍然施法解封幽靈船！

「幽靈船到底有什麼厲害的？我始終不明白。」羽虹忍不住問道：「有法故有破，再厲害的死靈系兵，也有明大法可解，為什麼大家都是一副絕的樣子？」

這話不是沒有道理，如果世上真有無敵無破的黑暗兵，伊斯塔早就統治大地，幽靈船也不會遭到封印。我來到東海以來，只聽聞幽靈船的邪名，卻不知道它的實質威力，仔細想想，一艘能夠不斷生出強悍不死生、散發猛烈毒的鬼船，誠然是厲害，但以現今的魔法技，這並非無法對付。

說得更直接一點，只要五大最強者中的幾位聯手，殺上船去，看來還有七勝算破去幽靈船。當然，怎麼讓他們聯手是一個難題，但這些並非無法解決啊！

「你們想得太簡單了，幽靈船的源頭，是千萬死靈的不朽怨毒，再純正的明淨化也無法與之匹敵，當幽靈船現世的時候，吞日月、掩三，大地將陷永恆黑夜，試問天底下有者做得到這點嗎？」

做不到！

這點我敢斷言，因為那正是伊斯塔巫師夢寐以求的世界，若是有人能做到，早就不顧一切地作了。

日月替乃是常理，再強的邪法，遇到日也會減弱，令人們可以尋隙而破，但如果沒有了太，世界陷永恆黑暗，那這個自然平衡就會被打破，道消魔長，令得黑暗更加強大，真的沒有辦法可以破解了。

「那……我們可以做什麼？」

說到最後，這才是真正要的問題，但是我得出來的答案卻令人喪氣，因為即使黑巫天重傷，那邊還有一個武間異魔，羽虹本不是他的對手，至於加籐鷹……

「大當家，你的傷？」

「至善長老幫我把傷勢下，但要真正痊癒，還要個三五天，現在不是武間異魔的對手，而且至善長老的禪功力與我本路子不合，我還無法充分吸收運用。」

這個答案可以說是意料中事，但這麼下去，事只會越來越惡化。這時，加籐鷹略有歎，說可惜自己沒有練上天下地至尊功的最後訣，否則以天罡氣訣的自療神效，這個傷勢可以迅速痊癒，無懼武間異魔。

「啊！有一樣東西，或許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