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夏，把弄醒。”

夏從太子妃後站出來，應聲稱是。

接著夏跪在地上，用拇指頂住江晚芙的肺部，用力往下按，一邊按其腹一邊疏通江晚芙的氣脈，手法老道。

江晚芙吃水本來不多，稍按幾次，積水便湧出了口鼻，噴將出來，人悠悠醒轉，睜開了遍布紅的眸。

只是江晚芙雖清醒了，仍是力的。

醒來第一眼，便是後怕地逃離師暄妍，往江夫人爬。

短短的一截路，卻似銀漢迢迢，費力地往江夫人蛄蛹，也再抵達不了。

原來不是抵達不了，是江夫人眼底的費解與陌生，讓如墮冰窟。

阿娘從來都不會用那般，困而失的眼神對著，更不會在如此狼狽的時刻，沒有抱起，而是選擇袖手旁觀。

從來，讓阿娘失的，都只有師暄妍。

“阿娘，芙兒做錯了什麽嗎，為何，為何姊姊要殺芙兒……”

滿眸清淚，如珍似珠，簌簌地墜落。

春纖與夏見不得這般假惺惺逢人就告狀，一前一後攥住肩，拖了的子回來，由太子妃繼續發落。

江晚芙癱的子，活像一條任由拿的蚯蚓，細細長長的，掛在兩條合攏的胳膊上，顛顛的口吻哀求著師暄妍。

“阿姊，是芙兒錯了，芙兒不該來長安的，不敢頂替了阿姊的位置，你盡管恨我，只求你莫怨阿耶阿娘，不要離開師家，傷了他們的心……”

那可憐的口吻，在人聽起來，著實惹人疼。

可惜適才被摁在水裏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，大抵是沒聽到，太子妃已當場拆穿了的帷面，這張假模假式的人皮底下，藏著與韓氏如出一轍的歹毒心腸。

二娘子如今做了太子妃，若是想懲治江晚芙，自有法子，無需編出一套謊言來，所以口中說的，必是真的。

加上韓氏那般毒辣，竟然想連累整個侯府欺君，這江晚芙想憑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就自證清白，委實太容易了些，縱然江夫人信得，們也信不得。

這姓江的一家人，還是早早離了長安，讓人心裏頭安靜！

誰也不幫腔，誰也不搭話，江晚芙慌了神，眼波流轉得愈發勤快，更流出一子弱不勝的哀婉。

“姊姊，你若要出氣了，打我也好……”

師暄妍輕睨著。

從未見過有人提出如此犯賤的要求。

可惜，師暄妍自己就是這般蹚過來的，這種以退為進、以守為攻的路子，在這裏走不通。

今日來了侯府，本來便心頭不暢，見了柳姨娘的慘狀，更加厭惡了這滿門上下的冷漠與僞善，當下氣郁于，只恐沒個地方發洩，江晚芙撞上來，正正好。

怕兩姊妹真的打了深仇，江夫人待要來說合，師暄妍沒給的機會，一把子掀開了江夫人，害一個倒栽後仰，跌進了師遠道懷中。

師遠道揚眉一看，還沒申斥，師暄妍已是大步上前來，出了長隨腰間別的藤條，噼裏啪啦，直直打了江晚芙七八杖，直打得口角流涎、吐出鮮，直地倒在了地上。

江夫人一直想上前來攔，但沒尋到一點機會。

若不是顧全還有一點生恩在，師暄妍這藤條只怕也在了的上。

這對母讓人瞧見了，直犯惡心！

師暄妍丟了藤條，越過已經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江晚芙，將來到師遠道面前，深深提起一口氣：“開國侯，你既納了姨娘，又不珍惜，何必留在侯府罪，既時日無多，便給我吧！姨娘由我來安置，請開國侯賜下放妾文書。”

“……”

師遠道何曾被小輩如此指著鼻子罵過，當下氣得吹胡子瞪眼，直愣愣地盯著師暄妍瞧。

江夫人早就看不得那柳氏了，今日師暄妍這麽一鬧，也自知母緣斷絕，索就由帶走了那麻煩。

“夫君，你就依了般般吧！”

柳氏死在侯府，豈不晦氣。

師遠道對柳氏確實沒什麽分，的肺癆嚴重了以後，師遠道再未能多看其一眼，留或不留，也不過是一雙箸子的區別而已。

“放妾文書不必，你接了去就是了，無人阻攔。”師遠道妥協地嘆了口氣。

師暄妍平了盛怒，著人立刻去安置柳姨娘出府的轎。

平息了怒意之後，師暄妍又恢複了太子妃落落大方、風姿萬千的儀容，籠上袖，喚一聲來人，前呼後擁地出府去，一眼都不再看那群被遠遠拋在後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