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著極近的距離，沈言下意識往后面退：“墨先生你喝多了，先休息吧。”

墨澤江眸落在上，他目有些恍惚，但聲音還是清晰的。

“什麼都能過去的，都能解決好。小辭，別因為怕拖累我，再去一個人扛著了。十二年前是你陪我走出來的，現在換我陪你過了這道坎。”

哪怕是生死的坎，他也一定能陪走過去。

他沉聲繼續：“我可以幫你，也愿意幫你。但你要好好留下來，要相信我。”

沈言點頭，以前覺得涼了的一顆心，現在因為有了期待，也似乎開始有了一點溫度。

聲音認真篤定：“好，我不走。謝謝你，我以前很長一段時間，都覺得活著太沒意思了。

但現在突然覺得，其實也可以試試看，或許生活也不是那樣完全沒有希了。”

墨澤江手臂撐到了肩膀上方，低眸落在上的視線有些灼熱。

“小辭，我這些年一直很想念你。沒有人對我好過，也沒有人為我煮過一碗那樣熱騰騰的面。”

他請過很多的傭人保姆，也在餐廳酒樓里吃過很多的飯菜，沈言的廚藝誠然不錯，但也不至于說是誰也比不了的。

可那種溫度是不一樣的，那些人給他做飯給他煮面，不是為了錢就是帶著目的。

但十歲的沈辭，腳下墊著一張凳子，在孤兒院狹窄的廚房里給他煮面條時，僅僅是因為一張臉毀容不想去食堂吃飯的墨澤江了。

外人都說他墨澤江手段狠不講義，但其實他真正得到過的好，他比誰都記得清楚。

他靠近過去，沈言到他的呼吸，他們之間有什麼東西，似乎在無聲無息間發生改變。

直到墨澤江的臉靠得極近了，片刻的愣怔，才猛然回過神來。

墨澤江喝多了，但沒有，是很清醒的。

迅速手推了他一下，一時慌了神，直接從他手臂下鉆了出去，再拉開了臥室的門。

剛端了東西上來的傭人，看到突然打開的門，再看到沈言一張臉通紅，大概猜到了什麼，立刻回就要走。

“我突然想起，醒酒湯還要再熱一下，我晚些再給墨先生送上來。”

沈言走出去住了：“你拿進去吧，墨先生還沒睡下，我先回房間了。”

傭人回時，沈言已經往走廊另一邊的臥室里走了。

傭人這才端著醒酒湯送了進去，暗自納悶來的不是時候，早知道應該讓小李來送了，小李工資多，扣一點也無所謂。

沈言這一晚睡得不大安穩，前半夜腦子里老想著墨澤江靠近過來那一刻，是不是真的病膏肓了，就容易多想？

剛努力不再想那些事，又想到白天傅星寒跟說的，找司燁不可能解決得了問題。

想來想去都覺得，事只怕沒那麼簡單，只有等墨澤江明天將另一份合同拿到司燁那邊去，也讓司燁簽了字，應該才算是不會再生出什麼變故了。

一直到后半夜，才終于有了睡意，可心口又疼了起來。

爬起來吃了次藥，坐著的時候心臟痛會減輕一點，又在沙發上坐了一個多小時。

折騰來折騰去，再等躺下，天都已經微亮了，直接也睡不著了。

等天大亮，外面敲門聲響起，墨澤江的聲音傳進來：“醒了嗎？”

沈言立刻翻下床，一邊應聲：“醒了。”

外面繼續道：“我聽傭人說，早上傅星寒來過這邊一次。我要去公司，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，他或許還會過來這里。”

沈言應了聲“好”，匆匆洗漱了一番，下樓吃了早餐，再跟墨澤江一起去墨氏。

《星辰與你》的劇集也開始拍攝了，墨澤江說是上午帶去趟公司，下午再帶去劇組看看，當是出來氣散散心。

江城這幾天深秋降溫得快，因為寒，大早上就下了小雨，溫度都接近零度了。

小李清早就出去給沈言買了一堆裝備回來，圍巾口罩帽子手套都買齊了，就因為墨澤江給沈言安排的醫生代了一聲，說沈言要注意保暖，避免著涼。

墨澤江讓什麼都戴上了，除了一雙眼睛，渾上下算是都捂上了才出門。

等到了公司外面，車窗上都沾上了一層寒氣，外面冷得很，沈言下車時，額頭上卻還冒了一層薄汗。

墨澤江手上在接電話，沈言跟著他往公司里面走時，一群拿著話筒跟攝像機的記者突然涌了出來，圍向了沈言這邊。

前面的一個記者搶著先開了口：“傅夫人，墨先生，我們能對二位做一個簡短的采訪嗎？”

沈言看向堵到眼前來的一群人，“傅夫人”這個稱呼，在聽來倒是有點陌生。

跟傅星寒結婚這幾年，也幾乎沒聽到過有人這樣。

也因為這個稱呼，察覺出來這幫記者顯然來者不善。

墨澤江聽到后的靜，立刻沉著臉掛斷了電話，回拽住沈言手臂拉到了自己后，厲目看向一眾記者：

“干什麼？誰給你們采訪跟拍的權限，東西趕收了。”

跟在一旁的小李，也立刻上前阻攔。

以前這樣的況，從來沒有過，江城的記者都清楚，墨澤江不喜歡接采訪，尤其是涉及到私事，記者這樣私下里圍堵他，顯然會很遭他厭惡。

但眼前這幫突然冒出來的記者，卻顯然并沒有畏懼退的意思，反而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地丟了出來。

“墨先生，我們采訪得知，您前段時間還跟紀詩瑤小姐關系匪淺，可醫院那邊傳來消息，說紀詩瑤小姐昨天被送到了醫院，疑似了打擊而尋了短見。

請問您對此事有什麼看法，這是否跟您和傅夫人之間的來往有關系呢？”

“傅夫人，您和傅先生還保留著夫妻關系，卻跟墨先生這樣同進同出還同居一，是否不大妥當呢？”

“如果是因為您跟傅先生破裂，或者是傅先生愧對您，那為什麼您沒有選擇先離婚，而是在跟傅先生還保持婚姻關系的況下，選擇跟墨先生這樣來往切呢？”

墨澤江面冷沉：“哪家的，小李，去查記者證，讓保安過來。”

有戴著口罩的記者直接開了現場直播，言辭鋒利地繼續追問：“墨先生，我們只是為記者簡單地采訪二位幾句，也是基于已知的事實說話。

如果我們有說得不對或者誤會的地方，您可以指正，沒必要這樣急著趕我們走吧？”

人群里陷了混，小李冷著臉上前阻攔記者，公司里的保安也還沒有出來。

沈言站在墨澤江后，不知道被圍上來的哪個記者推搡了一下，往后踉蹌了一步。

因為下車時有些熱，摘到一半的圍巾，在被推搡了一下后，掉在了地上。

冷風突兀地灌的脖子里，腦子里有“嗡嗡”的耳鳴聲響起，在一片嘈雜混里，面開始泛白。

看向街道對面，看到了停著的那輛黑邁赫，隔得遠，看得不大清楚，但心里很清楚，就是他的車。

坐在車后座的傅星寒，看向站在寒風里的沈言。

上穿著厚厚的服，系著圍巾戴著帽子，整個人卻仍是顯得單薄至極，似乎風一吹就能倒下去。

他掌心在座椅邊緣收，這一眼看過去，聲線有些了。

“怎麼跟著來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