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星寒從來不覺得，有什麼事是真正無法再彌補的。

他多說了一句：“不是有那些的名單嗎，直接全部聯系，讓他們將相關的新聞稿件全部刪除了。”

雖說發到網絡上的很多新聞，是匿名狀態發布出去的，但涉及到哪些，傅星寒清楚。

明叔語氣不大好：“就算撤回了最開始發布新聞的那幾家的報導容，但還有無數網友和匿名用戶，轉載和復制發布了那些新聞容，何況那些東西在網上也幾乎已經是人盡皆知了。

這個時候去撤新聞，不僅于事無補，可能還會造適得其反的效果，讓人覺得這是故意試圖掩蓋事實。”

就像是拿一把沙土撒到大海里去，風一吹，水一沖，已經丟出去的東西還想全部收回來，又怎麼可能。

明叔雖說直接的雇主只有傅星寒一個，但在傅家也待了這麼多年了，對沈言的印象還是不差的。

在南苑跟傅星寒結婚這兩年，從來沒虧待過南苑里的人。

那時候自己還有工作，手上也有一些錢，傅星寒脾氣差，有時候發脾氣罵了傭人，背地里還會去塞點錢，說是傅星寒給的補償。

那樣一個小姑娘，對誰都好，總為別人著想，卻到頭來，只有自己過得不好。

當初被傅星寒冤枉欺負的時候，南苑里那麼多得過好的傭人，也沒人替說過半句話。

病房里沈言約約的哭聲還能聽到，傅星寒沉默坐到了走廊上，拿出煙想點燃。

一旁明叔提醒了一聲：“先生，醫院里不能煙，這個點走廊上病人多。”

傅星寒心很差，抬眸看了他一眼，大概是想要發脾氣的。

明叔都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，但他又還是什麼都沒說，將煙收了起來，一聲不吭地在座椅上坐著。

里面沈言的聲音消停了下來，也可能是他坐到了座椅上，離病房門口遠了些，沒聽到了。

他掌心虛握拳，按在坐椅邊緣，突然發現有些怕了。

事到如今他好像做什麼都是適得其反了，可跟沈言適配的心臟始終找不到，就剩這麼點時間了，他到底還能怎麼做？

無論怎麼做都是錯，可什麼都不做，就這麼等待著，沈言也不可能主再回到他邊來了。

他不安心，看不到，他總是會反反復復地產生幻覺，覺出事了。

他看到突然發病，躺在冰冷的手臺上，心口那顆心臟都腐爛了。

醫生走出手室，向他鞠躬，跟他說：“很抱歉人死了，請節哀。”

節哀，節哀……

他腦子里鬧哄哄地重復著那一個詞匯，眸一點點發紅，抬眸死死盯著閉的病房門口：“可我一定要帶走你才行，不把你留到邊，怎麼放心？”

不時時刻刻地看著，如果某一刻，真的等來了的死訊，他怎麼辦？

只要他將沈言留到自己邊，沈言就一定不會死，一定不會突然出意外。

病房里，沈言緒慢慢穩定了下來。

墨澤江給端了杯溫水過來，繼續安：“等離婚案順利結束了，我帶你去國外，一邊找適配的心臟，一邊準備人工心臟移植。

江城的冬天太冷了，我們去南邊，那里很溫暖，四季如春，沒有煩心事，沒有人打擾，你可以好好養，跟你跟弟弟過一家團聚的好日子。”

沈言手將水接過來，的手心還在細微地發抖。

墨澤江在邊坐下來：“小辭，相信我，什麼都可以過去的。

人不能總在殼里去逃避，越是著躲著，就越是會挨欺負。我會搜集到足夠有利于你的證據，確保你順利離婚。”

他看向手臂上松了的針頭，從屜里拿了醫用棉簽幫手背上止：“我讓醫生幫你重新扎針吧。”

沈言看向手背上，那里除了跡，還有一塊一塊的淤青。

這段時間在醫院扎過的針太多了，手背上留下了太多的針眼。

可心里清楚，其實沒有多用了。

雪白的棉簽上沾染了紅的跡，看得有些恍惚：“我不想再住院了，我不喜歡這里。”

疾病、咳嗽、死亡、消毒水的味道，這些對一個將死之人而言很不好。

墨澤江拿著棉簽的手微頓了一下，他沒多勸，點頭應了下來：“好，我帶你回去，家里自在一些。你要是能堅持，也可以四走走。”

他說到做到，當天下午就帶出了院。

離離婚司開庭已經沒幾天了，墨澤江讓小李設法多找些證據，但找起來還是有些棘手。

這幾個月來，沈言跟傅星寒之間破裂，住過的地方最多的也就是南苑跟醫院。

但南苑是傅星寒的別墅，住的那家醫院也是傅氏的資產，要找到相關的監控錄像，并不容易。

墨澤江剛帶沈言回去，小李就打了電話過來：“墨總，這證據不大好找，估計還得多等幾天慢慢想辦法。

公司這邊我剛剛被董事長過來了，況對您不大有利，董事會準備召開會議，要選新總裁，您要不還是先過來理這邊的事吧。”

沈言對墨澤江幫找證據還是有些期待的，所以坐在他邊時，也下意識聽了下電話那邊的話。

聽清楚那邊小李的話，再看墨澤江面不大好，立馬開口：“你還是先去公司吧，我的事不著急。”

墨澤江沒應聲，面微繃著，隔了半晌回應那邊：“離婚司開庭就這幾天了，公司那邊你別管，回來想辦法先找傅星寒那邊的證據。

你給董事長跟董事會員帶句話，他們考慮清楚了就行，選新總裁的事，我不參與。”

那邊小李聲音有些急切：“墨總，這可不行。董事長手里有墨氏三的份，加上墨副總裁手里的一，剛好跟您手里的四相等。

董事會支持您的也未必，可您要是棄權了，結果不言而喻了。”

他恨不得直接來別墅里將墨澤江抓過去，聲音低了些：“您還是過來吧，哪能就這麼讓墨副總裁撿了這麼大的便宜？”

墨澤江應聲：“小李，先回來吧，按我說的去辦。我現在沒時間去應付那些事。”

小李沒辦法，只能應了下來。

沈言看墨澤江掛了電話，擔心真出了事：“要不你還是先去公司吧，畢竟也不是小事。”

墨澤江打開電腦，幫整理離婚司的資料：“沒事，正好找個人幫我看兩天公司。

這幾張照片你看一下，是傅星寒跟林嘉月來往的照片，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，還有這個文件夾里所有的，也都看看。”

他將電腦推到面前：“還有五天，這個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沈言忍著反，一張張仔細去翻看。

那些過往的瘡疤被揭開來，努力讓自己去適應。

墨澤江在一旁開口：“就這一次了，以后這些東西，你再也不用去看。”

沈言點頭，輕輕地吁了一口氣。

五天時間過得很快，墨澤江算是一次都沒去公司，一直在給沈言搜集相關的證據。

開庭的那天，江城立冬，下了頭一場小雪。

沈言跟墨澤江一起去法院，從廣場上往里面走時，看著傅星寒從車上下來。

暗自想著，希真能如墨澤江所說，這一次之后，有些東西以后再也不要見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