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玹注意到神的變化，眉尖微微蹙起：“燙？”

容娡搖搖頭，小聲道：“不是。”

“我只是想到，這是我與哥哥認識以來，一起度過的第一個除夕。”

謝玹垂著眼簾，若有所思地看著。

容娡沾的睫羽如同蝴蝶麗的翅膀般兩下，晶瑩的淚珠順著的眼尾下。

“……而我父親常年勞碌政務，極還家，兄長去歲便被接來謝府，我好像許久未曾同家人一起度過除夕了。”

哽咽出聲，抓住謝玹冰涼的袖口，哀求道：“哥哥，能不能讓我去見一見我的母親與兄長，只遠遠看一眼便好。”

謝玹的神倏而變得似笑非笑起來。

他審視著，目灼灼，眼眸如同一潭幽冷的冰鏡，似是能將的想法看的徹，令的盤算無所遁形。

容娡著頭皮，爬到他的膝上，討好的湊上前，不甚稔地吻他，將他的薄含吮的泛出潤的水。

“哥哥若是信不過我。”氣息不勻，聲線里帶著點的，“大可封住我的啞，我遠遠瞧上一眼便好，絕不會出聲。”

謝玹著的面龐，不知想到什麼，輕笑一聲，淡無緒道：“沒必要。”

“吃完這碗餃餌，允你去看。”

容娡的心猛然欣喜地跳起來。制住喜悅，扯著他的袖，小心翼翼地試探：“哥哥，你同意啦？”

“嗯。”謝玹面容平靜，將神的細微變化盡收眼底，心中猶如一汪被冰封的死潭般毫無波瀾。

讓出去看一眼也好。

如此方能斷絕逃離的心思，只得死心塌地的留在他邊，至死不渝的上他。

如同曾經許諾的那樣。

—

謝府極大，明彰院距晴菡院頗遠。

婢為容娡更換藏匿形的裝時，謝玹命人備好車馬。

二人乘上馬車，駛出明彰院。

每遠離囚籠般的院落一丈，容娡心里的激與雀躍便多上一分。

竭力克制著自己的喜悅，安分的垂頭坐著，偶爾會忍不住過帷簾的隙向外看。

明彰院外的諸多院落，燈火通明，人聲鼎沸，張著嶄新的桃符，節日氛圍要濃郁得多，仿佛容娡葬火海的死訊并未給他們帶來任何影響。

然而容娡喜不自勝，沉浸在自牢籠逃離的喜悅之中，對此并未放在心上。

馬車一路行駛至晴菡院，謝玹命人前去通報。

守門侍從的應聲遠遠傳車廂里：“容夫人領著容小郎君去四夫人院里吃酒去了。”

聞言，容娡不一怔。

原以為母親得知自己的死訊后，會終日悲痛不已、以淚洗面，眼下的形與的料想似乎有所不同。

不過們如今寄人籬下，母親前去酬酢來往也無可厚非。

容娡抿著，定了定心神，靜候母親歸還。

手爐漸漸不再暖熱，容娡覺得有些冷，心底亦頗為焦灼，不往謝玹上近一些，幾乎貪婪的汲取他上的溫度與檀香。

謝玹不聲不響，側目看著車壁，面容空凈明淡，不知在想什麼。

快三更時，謝蘭岫與容勵才姍姍歸來。

隔著一段路，母子二人的談笑聲便極為清晰地傳容娡的耳中。

“四舅母的彈棋技藝頗好，不過阿娘是不是謙讓舅母了？”

“你倒是聰明。”謝蘭岫笑了兩聲，“我們現在是客，如何能奪主人家的風頭？”

容娡坐在馬車里，將帳簾撥開一道小，借著走道旁燈籠的，約能見他們的影。

可無人想起。

便是連與相連的母親與兄長，也不曾提及。

被關了多久？

二十天，還是一個月？

……他們是不是堅信，已經離世了？

容娡著他們，沒由來地覺到一種恐慌，心里的希冀一寸寸破碎、崩塌。

謝玹如同毫無生氣的雕像般端坐在旁，不悲不喜，了然又漠然地睨著。

容娡死死攥著自己的擺，渾抑制不住地發抖起來。

忽然意識到，自己竭盡心思想出的逃離明彰院的法子，未必能夠如愿奏效。

就算讓母親意識到并未死，而是被謝玹擄走，可母親會為了忤逆謝玹麼？

容娡太了解自己的母親的心了。

們母是如出一轍的趨利避害、攀附權勢。

也后知后覺的意識到，為何謝玹會允走出明彰院了。

他應是，想讓看到，已經被世人忘，借此讓心甘愿的被他錮。

——但不甘就此作罷。

謝蘭岫的腳步漸漸接近馬車。

對自由的讓容娡再也無法保持冷靜，拔朝車廂外跑去，張口喚：“母——”

才發出一個短促的氣音，便被人攔腰截了回去，也被那人用力捂住。

容娡說不出話，悲從中來，怒不可遏的掙起來。

而謝玹一只手捂住容娡的，另一只手掐著的腰，輕而易舉地將死死扣在懷里，竟還能保持從容淡定，聲線平穩溫磁，自若地同車廂外的謝蘭岫談，命人將禮盒呈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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