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同一尾缺水的魚一般，有那麼一瞬間，無法發出任何聲音。

“……”

以為這樣喚他之后，會引來神明慈憫的垂憐。

卻不曾想，引來的是更為暴戾瘋狂的妖異。

浪的力量變本加厲，沖擊著腦海中最脆弱的深。

容娡鼻息劇烈而破碎。

謝玹的氣息同樣不穩。

他清峻的眉眼勾挑出鋒銳而潤的弧度，昳麗的眼眸，如同兩團沾的濃墨，直勾勾的凝視著。

腔中橫沖直撞的怒火與冷妒，漸漸平復，趨于消散了。

纏連的冰涼發，逐漸沾染上熱的溫度。

容娡如同置于洶涌的汪洋，在浪的沖撞與吞沒里，只得死死抱住他這浮木，染著漂亮蔻丹的指甲，毫不客氣地撓出幾道痕。

意識沉浮間，春雨忽至。

淅淅瀝瀝，潺潺溶溶。

雨勢漸急，狂風卷起細雨，一下又一下，敲打著半掩的窗牗。

雨水沖刷瓦片，雨滴在屋檐下凝聚一縷縷綿延的水線，被風一吹，澆在檐下的海棠花蕊之上，花瓣間，漸漸盈滿了晶瑩剔的水珠。

風雨飄搖，容娡訶子上的白菡萏，亦在盈盈晃。

端的荷花，被熱的雨一潤，暈開云霧似的薄紅，似是承不住。

卻也逐漸會到新生的、萌發的歡愉。

那些殘存在容娡想象之中的，流如海、尸積如山的歷史殘卷，似乎在雨水的沖刷下，漸漸減淡，變得空白。

腦中白茫茫的空白之際。

容娡覺到似乎有溫熱的手，挑開被按在頭頂的、蜷的手指，用力同十指相扣。

的發梢如同淋過雨一般噠噠的垂散，指尖還在不自然的抖，像是才經過兵刃接的爭斗。

又好似，奏過樂的琴弦的余。

——只不過要比那明晰的多。

微蹙的眉心，似乎落下一個輕若羽的吻。

容娡的呼吸尚未平復。

也聽到，謝玹的呼吸，并不似以往那般沉穩。

與此同時，還到，他溫熱的指腹劃過的頸側，搭在的心臟之上。

他像是在聆聽的心跳。

容娡平復著呼吸，逐漸在空白的腦海中找回一清明的思緒，若有所的看向他。

謝玹亦在凝視著，薄嫣紅，眉眼低垂，眸翻涌，眼尾的那顆小痣汗。

單看他的神，恍惚間，似乎仍是那個悲憫眾生、無無求的，圣壇上的神祇。

然而，容娡聽到，他用氣息不穩的、近乎呢喃的氣聲道。

“聽。”

“你的心，因我而這般跳。”

“你是我的，姣姣。”

第63章 禽

日禺歸墟, 天幕沉暗。

謝玹回居室時，天還算明亮，將要暮四合。

但如今早已是寂寂人定。

黃昏時的那場春雨, 悠悠停歇，檐下尚殘留幾分淅淅瀝瀝的意。

窗牗半開, 燭火搖漾的居室, 飄搖著暖融濃郁的冷檀香, 空氣里滿是熱而黏連的氣息。

垂落的青玉帷帳, 在不久之前, 被整齊地束好, 以便帳中能有更多明亮的線, 更方便帳中人視。

謝玹襟松散，出的一截峻峋鎖骨，泛著溫潤的玉，長發潑墨似的披在平闊的肩頭。

他像是出去淋過雨一樣，發尾沾，霜白的料上橫斜著褶皺，直裾的下擺漉漉的暈開的深。

此時他正松直地跪坐在帳, 汗的眼睫低垂, 面容在暖黃燭火的映照下, 如同一塊手生溫的玉。

這人一貫清冷自持，極有這種著不端的時候。

一旦與平日的清正稍有不同, 便顯得有些俊如妖魅。

原本冷湛淡漠的一雙眼眸, 如今眼尾微微上挑出一點薄薄的緋紅, 冰雪消融, 潤含，好似春風化雨, 盡數凝他的瞳仁中。

謝玹修長有力的手，捧起一條纖細的小，搭在自己的臂彎間。白玉的指骨微微蜷，輕緩的按著小肚。

借此來緩解——

先前他難以自抑時，容娡的，因為無法承驟然施加的力道，繃直而造了筋。

屬于男子的手臂，覆著薄薄的，秀致有力。

襯的那條小分外纖細，像褪了皮的梧桐枝似的，細膩又白。

仿佛微微用力一折，便能夠輕而易舉的折斷。

筋的滋味并不好。

謝玹每按一下，指腹下的便戰栗著|搐。

容娡覺筋的好像已經不屬于自己了，這讓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慌，哭的一一的。

“你好了沒？”

大多數時候，謝玹只抿著朱紅的薄，專心致志地作，并不應聲。

有時候，他會半闔著眼，低聲道：“應該快好了。”

嗓音溫磁，落容娡的耳中，像隔著煙波浩渺的雨幕。

如同他那時，說，是他的，是如出一轍的語調。

容娡忍無可忍，抬足踩他。

“……出去。”

謝玹面溫雅的說，好。

但卻毫不付諸行，依舊雪松似的端直跪坐著，屹然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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