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娡很清楚，不會有永恒的喜。

是想安立命。

但謝玹實在是捉不定。

倘若日后討不得謝玹的歡心，不慎惹得他厭棄，像這般在旁人眼里早已死的人，又該如何自？

誰也不知日后會如何。

沒準兒，謝玹如今對的意，有一部分是來源于離他掌控的不甘，若臣服于他，旖旎的綺念說不定便消弭了。

總是無法度量他心中所想。

容娡越是想，心里便越是，迷迷糊糊的睡去。

再睜眼時，天蒙蒙亮。

許是睡前想了太多事，容娡睡得不大安穩，謝玹輕輕一，便驚醒。

果不其然，的四肢又纏到了他的上。

容娡暗罵一聲，忍著想將這人踹開的沖，推了推他，若無其事的收回自己的手臂和雙。

謝玹坐起，披上外衫，“今日還需繼續趕路。”

“辛苦姣姣。”

容娡沒睡飽，腦子不大靈，聞言，語氣不怎麼好：“哥哥若就此將我放了，我又豈會這般辛苦。”

謝玹將撈起來，攏著的長發，為系绦，只字不語。

半晌，只了的發頂，眸泛雪波，輕笑道：“噓。說什麼傻話呢。”

—

又趕了幾日路，他們抵達臨近幽州的冀州。

謝玹的馬車城時，城門口有聚集的難民出于好奇而圍上前，沖撞了車駕，立即被兵衛持劍驅逐。

容娡掀開簾帳時，恰好見這肅殺的一幕。

難民躲避著劍刃，推搡著慌奔走。

見狀，容娡的眸閃了閃，忽然想起許久之前聽謝云妙說起的一樁往事來，心弦好似驀地被輕扯了下。

“哥哥，之前……”猶豫一會兒，靠近他，小聲問，“我聽旁的娘子說，有位慕你的子靠近馬車，未近你，便被兵衛當作刺客就地斬殺，此事可當真？”

說完，又連忙補了一句：“我只是想了解哥哥的從前，才發問求證，并無旁的心思。”

謝玹并未立即應聲，似乎是在回想。

須臾后，雪湖般的眼看向，淡聲道：“嗯，確有此事。”

“我不知被斬殺者是誰，只知在前去祭祀水的路上，國君在我旁安兵衛，他們自行斬殺行跡可疑之人，并非出自我的命令。”

容娡掐著手心，勉強笑了笑。

“既如此，那……那我當初在寺院……是不是僥幸才……”

語不句，謝玹卻很快明白的意思。

“你不一樣。”他溫和地看著，眸泛輕波，“祭水后，我依律罰了濫殺者，你遇我在后，況那日兵衛被我調離，你絕不會有事。”

容娡的臉仍不大好：“我的意思是……我，若……”

意識到了自己的語無倫次，自己也說不清在糾結什麼，只是覺得心里沒由來的發堵。

頓了頓，略顯無奈地長舒一口氣，別開視線：“罷了。”

謝玹凝視著，見心事重重，順著的視線看向簾外，目沒什麼緒地掠過蓬頭垢面的難民。

“萬皆有定數。諸行無常，生滅為。有生必有滅。”

容娡明白他是在安。只是，聽了這話，不知為何，心中愈發堵得慌。

抬頭看向謝玹。

這人面容雪凈，眉宇間雖似有憫，但眸中淡無緒，渾上下沒有半點煙火氣，似乎只是一尊與紅塵隔絕的神祇。

……更郁悶了。

不待容娡繼續看下去，謝玹便已放下簾帳，將滿目瘡痍的凄狀同他們隔開。

容娡將視線自他平靜的臉上挪開，沒有再說話，沉默而惆悵地看著輕曳的簾帳。

無論面對何種境況，謝玹總能保持冷靜。

他的上有種超然外的漠然。

這種心境，漠視一切，反而能俯瞰眾生，包容萬。

這樣的一個人，卻因為的蓄意引，向投來獨一無二的注視，陷織造的旖旎網里，如同塵世間的每一個凡人一般，沉溺于虛假的，不惜強求，乃至違背一向恪守的清規戒律，非得固執地抓著不放。

萬或如他說，有既定之數。

這個織網人，著實有幾分是作繭自縛。

可謝玹，他分明能夠清醒的置事外，執著于，又是何苦。

—

冀州是北地較為繁華的州郡之一，謝玹到此之后，似是有政務要理，傳令在城中駐留。

與冀州相隔近千里，便是容娡想逃離，在此人生地不，也無可去，謝玹深諳這一點，白日前往員的府邸理政務時，不怎麼拘著。

容娡并不關心他在忙什麼，比起那些，更在意自己。在冀州的日子總算不似從前在明彰院那般抑，容娡不必日拘在暗無天日的室，時常由侍陪著在院中秋千。

得閑時，謝玹總會陪著。似乎認清了現狀，不曾再表想逃離的念頭，偶爾在不經意間，還會流出對謝玹的親昵和依賴。

容娡究竟是真心，還是假意，饒是謝玹，也有些無法分辨。但他顯然對容娡近乎討好的親近很用。某日閑暇時，被的甜言語哄的高興了，便提議陪在城中逛一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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